小翠这才点头,找了个嬷嬷回去报信。
而此刻的朝堂上,正是一片狂风暴雨。
“混账!”皇帝勃然大怒,一挥手,御案上的奏折撒了一地,他随手拿起案上所剩不多的物件之一就往大殿前面扔过去:“岂有此理,你就是这么管着我的京城治安?我的将军,我带兵打仗的大将军啊!一夜之间死了四个,还有六个生死不知!这就是我大齐国的京城?”
被扔出去的东西咕咚一声砸在地上战战兢兢跪着巡城御史头上,又咕噜噜滚落在地,原来是一只玉石镇纸。
巡城御史额角上沁出了血,所有书房里有玉石镇纸的人都知道他的额头会有多痛,然而他却一动都不敢动,缩着脖子,如同一只背着壳的大乌龟一般,听着皇帝的训话。
所有的官员都听得出皇帝有多愤怒,愤怒到已经失态,亲手拎着镇纸砸官员,愤怒到自己平时很注意的自称“朕”都忘了说。
“如今怎么办,拿出点折子来啊!朕正要往前线用兵,这就出了这等事,我看,你这是通敌卖国!”皇上气得口不择言,这四个字一出,底下的官员勃然色变,呼啦啦立刻就跪了一大片。
通敌卖国,这可是诛九族的罪过啊!
巡城御史几乎要吓傻了,慌忙高呼道:“陛下息怒,微臣岂敢做此等祸国殃民,有辱祖先的恶事,望陛下网开一面,容微臣戴罪立功,查出真相,为将军们报仇!”
皇上此刻已经是气极,但就算杀了他又有什么用?他也知道这个巡城御史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动机去通敌卖国,其罪只是监察不严罢了。但让他信任这等无能之辈,他却是做不到的。眼下想换人,一时之间又哪里来的人选?
他眼睛一瞄,顺手就指了离自己最近的右相:“爱卿,就交给你了,三日之内务必查清此事!”
比起险些丢官的巡城御史,右相吕胜卿更加焦头烂额。
他才五十出头就走到了这一步,在朝内一向被公认是才高八斗的人物,平日里也一向注意绝不叫御史台那些疯狗抓到把柄,如今却突然牵扯进这么一桩凶案中去……
才从乾阳殿出来,他就听廷尉衙门派来的人说了,已经派人围了熙春楼,说是熙春楼的腊肉吃坏了。
熙春楼!吕胜卿脸色惨变。
与巡城御史杨护那个顶多就丢乌纱帽的人不同,他若出事,一摘可就是一大片呐!
原因很简单:熙春楼,是他的产业。
熙春楼挂名的是他家的家生奴仆,所以这件事本身没多少人知道,自他做了右相以来,敢于找熙春楼麻烦的人也并不多,但那些奴才无论如何不该有这么大的胆子,谁给他们的胆子去谋害十几位朝中最高一品,低也有四品的将领?
杨护战战兢兢跟在他后面,吕胜卿扫了他一眼,淡淡说:“杨大人,你先去廷尉衙门一起查案,我回府去换件衣裳就来。”
右相吕胜卿生性洁净,每天至少要五度沐浴更衣,这也是朝堂上下著名的了,杨护并没敢反对,唯唯诺诺就告退了。何况,就算、杨护对右相大人这时候提换衣裳有所不满,他也不敢说出来呀。
吕胜卿回到府中,第一件事不是去换衣裳,而是把熙春楼挂名的奴才叫过来。
京城大家的奴仆们都不是吃干饭的,这位外院的宏二管事虽然说是奴仆,但才干也比外面随便拎出来的一个掌柜的强,此刻他早已听说了京里的事情,甚至连廷尉衙门派人把熙春楼围了,都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