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齐晚晴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已经是深夜,再次饥肠辘辘的她有些不可思议的期待,甚至还有着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里,想下楼看看。

事情是做不完的,久居高位的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残酷的现实除了全身心投入工作和看书之外,没有任何逃避的空余迫使她成为了众人眼里的工作狂。

她犹豫了一小会儿,将防狼喷雾藏在身后,小心翼翼的来到楼下。

可是令她失望的是锅里并没有新的饭菜了,只剩一锅温着的燕窝。她看了眼楼上,眼睛里有一丝罕见的幽怨。

她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盛了些燕窝,不知道怎么想的,索性就在客厅桌子上吃了起来。

不是到是燕窝本身就不凡,还是出自陆压之手,软糯香甜可口。

她吃的很快,但是知道大补之物经不起大吃大喝,吃完之后就趴在桌子上摆弄勺子,露出了从未有人见过的小女儿模样。

她工作的时候时常分心,说不清楚为什么,但是今天的陆压太过于抢眼,所作所为几乎颠覆了她以往的绝大部分概念。

而且慕容在电梯里的所作所为在她心里有着不小的疑惑。

涉猎极广的齐晚晴当时并没有觉察出来,但是事后却毫无征兆的想起来这事儿,慕容当时的做法不可谓不妙,话语不多,但是却有着不轻不重的“引导”行为。

商业谈判上叱咤风云的齐晚晴完全是凭借着本能感觉到不对劲,但是具体哪里不对劲就是慕容的本事了,她想不出来,更察觉不出来。

陆压在电梯合上之前那一眼冷不丁让她打了个寒战,好像突然抓住了什么,但是模糊不清且破朔迷离。

触类旁通在古代被称七窍玲珑,齐晚晴的念头往往极快,心思百转不可捉摸。

她立马想起来今天莫名其妙通过审核的几个项目,和陆压闷声说的百业近期会接触自己。

那个线头仿佛越来越清晰,可又越来越扑朔迷离。

她皱着眉,手上摆弄勺子的动作越来越大。

陆压,议事会,慕容,和百业。

这几个词此时已经完全占领的齐晚晴的脑袋,这让她没由来的心烦意乱。她觉得自己已经隐隐抓住了什么,但是脑子里有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阻碍她发散思维。

已经不适合接着思考了,齐晚晴很快放弃了追踪的念头,这也是她难得品质之一,永远不会在事情上钻毫无意义的牛角尖。

她看了眼碗里的燕窝渣滓,闷头清洗干净。

饿还是饿的,但是已经不至于饥肠辘辘了。

她上楼最后收拾了一下手头的一个项目,躺在浴缸里怔怔出神。

想了很多,比如自己凄惨的身世,回来时陆家小道的青山绿水,慕容慈祥的一颦一簇,和陆压在议事厅里狂妄不可一世,以及电梯上那一眼里的陌生。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美轮美奂的脸和雪腻诱人的肌肤,眼里露出浓浓厌恶和嘲讽。

如果她生的再丑点,也许人生就是另一番光景。

不知不觉她抱住了自己的肩膀,瑟缩在浴缸一角,呆呆看着镜子里的一角,两行清泪无声无息的淌了下来。

回过神时两头的肩膀已经被自己抓出了淡淡的血痕,她毫不在意,只是用水缓缓浇在伤痕处,眼里有种病态的快意。

大概是陆压第一次掐着她脖子摁在墙上嘶吼着告诉她:“你是我的,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你的身体,你的头发,都是我陆家的。”的时候,她就将自己锁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每天如同冷眼旁观看着自己长大。

长得越漂亮她就越厌恶,越是嘲讽那个不受自己控制,逐渐成为陆家眼里完美的齐晚晴。

她缓缓抚摸着自己的脸蛋,每一丝每一毫都没有遗漏。

“齐晚晴?”

她怔怔看着镜子里自己,镜子里的她头发滴落着水渍,恍若仙人。

“贱人。”

镜子里的齐晚晴嘴角勾起,妩媚动人。

“哎我在呢。”

她轻轻笑着,眼里尽是疯狂。

随着婚期越来越近,她从一开始的抵触,到现在任人宰割,中间经历了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陆压是她最后的归宿,这种观念以一种病态的方式扎根在齐晚晴心底,这让她对其他男人不假辞色,拒之千里,又对朝夕相处的陆压深恶痛绝,恨不得生啖其肉。

但是脑子里却有一个丰神俊朗,闲看花看花落的完美男人,可令她生不如死的是,那个男人的脸却是陆压的。

她渴望着逃离这个由现实构筑的笼子,渴望不在成为一个任人宰割的笼中雀,可当她幻想笼子外面的世界,却发现一砖一瓦上全都是陆压的脸。

她开始模糊了笼子,也模糊了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