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德尔瓮声瓮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显然他是靠在门上抵着的。他的态度着实说不上好,但任谁被那样粗暴对待后态度都不会好起来。不管怎样,愿意和自己说话总还是好的,于是胡贝拍门拍得更起劲了。
“莫德尔,你不能怎么无情啊!干嘛要把我关在外面,咱们隔着门说话多不方便。我的确做过了头,但你也不是全无责任啊。谁叫你给我写信总是维洛维洛的,放了假还不理我,跑去他家住。你这么喜欢他,他可是在我面前挑了你一大堆毛病呢……”
胡贝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话,说得口干舌燥,但莫德尔始终没有动静。正当他灰心丧气的时候,薄薄的木门忽然被猛地拉开,倚在上面的胡贝差点闪了一下,险些一跤跌进里面。他正待高兴,莫德尔的眼睛已经阴沉沉地瞪住了他:
“他说我什么?”
“莫德尔你不爱我了,你居然是为了维洛才开的门,我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胡贝备受打击地扑上去,莫德尔的脸色更加阴云密布,仿佛下一秒就将电闪雷鸣。他反手就要把门板拍在胡贝的鼻尖上,好在后者反应迅速,急忙挤了半个身子进去,硬生生止住了莫德尔关门的势头。即使是这样,他也被门重重夹了一下,发出一声故作凄惨的哀嚎。
“趁我现在手里没有趁手的家伙,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莫德尔额前的发丝上一滴一滴地滴着水。他的双眼冷漠无情地注视着胡贝,这叫胡贝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仿佛回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中。
他强压着心头的不安,努力堆起满脸的笑容,试着转动几乎打结的舌头,想着要怎么和莫德尔套套近乎。正好看到了莫德尔身上滴下来的水,胡贝立即做出一副大呼小叫的样子,脱了自己的外套往莫德尔身上披:
“怎么不擦一擦?你这样会着凉的。”
“某人拿走了我全部的行李,我可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毛巾。”
莫德尔阴阳怪气地嘲讽着,挥手挡开了胡贝的示好。后者错手之际摸到了莫德尔冰凉凉的皮肤,大吃一惊地继续努力把衣服往他身上披,本来还算伶俐的言语瞬间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单词:
“快披上,别躲,别……”
眼看越是这样,莫德尔越是左躲右闪,徒劳拎着外套的胡贝觉得自己好像马戏团里蹦跳的小丑,模样卑微又可怜。天知道他真的只是一时嫉妒,冲昏了头脑,把局面弄得狼狈不堪,难以收拾,现在又悔又恼,却又解释不得,情急之下,鼻头一酸,居然掉下了两滴眼泪。
他这副模样被莫德尔看在眼里,心里反而好笑起来:
“该哭的人明明该是我,你倒比我哭得快。”
“好莫德尔,我和你认错好不好?别再生我的气了。”
见到莫德尔态度松动下来,胡贝暗暗舒了口气,庆幸自己熟知莫德尔的脾气,知道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于是更加低声下气起来。
“给我滚远点!”
可惜这一次莫德尔着实恼怒至极,并没有轻易原谅胡贝的意思。他确实感觉到寒冷,尤其是身上的水渐渐风干,带走了更多的温暖。
这全都是胡贝的错!他恶狠狠地又瞪了胡贝一眼,也不问他索要衣服,自顾自地扭头从卫生间里走出去,侧躺在了床上,裹紧了薄薄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