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楼主,妖月望舒!
当年的秦淮河畔桂花楼,九州第一风月场,天下有名的销金窟!
官商巨贾,皇亲贵胄,沉迷十里春色!
琼浆甘露,丝竹管乐,一派人间乐土!
正道人士多不耻桂花楼,便称楼主望舒为妖月,视为妖女。
正是这迷倒千万众生的妖女,却被炼烁师俘获芳心,最终为炼烁师而死,让这段故事更加凄美。
苏岫想起望舒,不禁道:“她聪明绝顶,却又玩世不恭,以戏耍天下为乐,只要她一笑,我便知她又要祸害人间,她死掉,或许是九州幸事,只是我想不明白,她为何会死?”小主笑道:“或许我便是她亦是说不定,姑姑你可容颜不老,难道我便不可以?”苏岫摇头,道:“你不过是个女娃娃而已,她一眼便能看穿你的鬼伎俩。”小主若有所思,道:“如此厉害的人物,却还是死了。”
苏岫道:“或许她并没有死,只是躲起来看这九州人的笑话。”小主道:“如果她没有死,离焉笑为何会死在桂花楼?”苏岫道:“除却黄子澄,没有人见过她的尸身,一把大火,烧得一干二净。”
当年黄子澄带大内侍卫血洗桂花楼,美姬、小厮、仆役足足百人之多,尽数杀死。
一把大火付之一炬,尸骨无存。
小主道:“桂花楼百条人命,换的是金陵数万生灵,朱允炆的大明江山。”
苏岫道:“陈年旧事,与你无关,你只是个小孩子,莫要学柳相怡一般,自找烦恼。”小主眼珠一转,道:“柳相怡心中执念便是方家,姑姑为何不肯帮她杀掉方可维。”苏岫道:“口无遮拦,方可维乃我师父的独子,我之师弟,我岂能杀他。”小主道:“可是他杀过柳杨,柳杨乃姑姑的救命恩人,此恩怎可不报!”苏岫道:“方可维不会杀柳杨,柳杨不是方可维所杀。”小主道:“如若不是方可维,又是何人?”
苏岫道:“方家有一个年轻人,善用黑白互弈,应该是他所为。”
小主一听,苏岫口中的年轻人,岂不便是博弈?
苏岫见小主不说话,道:“那个年轻人如今在你身边,你想保护他?”小主闻声道:“博弈先生九死一生,还请姑姑饶他一命。”苏岫道:“让我饶他一命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小主一怔,问道:“何事?”苏岫道:“随我回孤山别苑。”
小主不明白苏岫何意,苏岫道:“你虽然不似风二娘诡谲狡诈,却亦不是善类,日后必然如她一般祸乱天下,早早收服你回孤山,还九州一个太平。”小主哭笑不得,道:“姑姑,祸乱扬州者大有人在,你为何偏偏认定是我!”苏岫突然不耐烦道:“废话少说,你若不从,我便去金陵,杀了你那个博弈先生,再一把火烧了水云漫。”
小主眨眨眼睛,寻思两下,一双眼睛弯成两道月牙,道:“姑姑,随你回去亦是未尝不可,不过只有你我二人,偌大的孤山太过无趣,我们带欧老先生一同回去如何?”苏岫将头撇过去,冷声道:“他的去留,与我无关。”
小主起身道:“既然如此,我这便去告诉欧老先生,让他莫要再回孤山,早些回荆楚去,免得留在扬州,惹姑姑生气。”
说罢,小主穿上鞋子,便出了房门。刚刚踏出一步,只觉脑后一阵阴风,苏岫随手封住了小主周身穴道,小主顿时全身无力,瘫在了苏岫怀中。
苏岫诡笑两声,将小主扶进房间。
欧老先生三人正在叙话,房外想起敲门声,琴难测略感奇怪,已近子时,何人还会前来到访?
欧老先生示意李三去开门,李三起身过去打开房门,苏岫满面冰霜地站在门前,一语不发。
李三回头看了眼欧老先生,只见老先生除去略带紧张的笑意之外,亦是一脸茫然。
让开一条路,李三欠身道:“前辈,若是闲来无事,进来一同少坐,说些闲话也好。”
见苏岫仍不开口,李三一拍脑袋,作恍然大悟状,道:“啊呀,突然肚子饥饿难耐,琴兄,你快快去为我下一碗面汤。”
琴难测会意,急忙起身出来,边走边道:“夜这么深,想必灶火已经熄灭,李兄你来帮我劈柴。”
二人一唱一和,准备溜之大吉。
苏岫抬手拦住两人,道:“备车,回孤山。”
二人皆是一愣,苏岫见二人不应声,冷声道:“可还要我再说一遍?”
李三探出头看了看天色,道:“前辈,夜半三更,这个时辰赶路是不是太仓促了些。”
苏岫眼中一寒,李三急忙连声答应,便要去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