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燹却是并无杀心,收了刀,走回到沙丘之上。
高士文相随走上沙丘,方才明白李燹深夜来此是为的祭拜亡人。
李门四少,皆为左部将官。当年左部三千人千里奔袭鞑靼王庭,便是从居庸关秘密出发,兄弟四人高士文一一见过,算的是旧相识。
那一战尤为惨烈,三千人出关,回来时,只存下不足百人。左部陷阵官李重镜,埋骨茫茫荒野。
李燹多年之后重回故地,祭奠亡人,被自己打扰,高士文万分羞愧,道:“李总管,高某在此先且赔罪。”
李燹面向北方,满面悲凉。
幽州子弟重情重义,更何况乃是自家手足。
李重镜,嗜刀如命,一把破北刀,万人莫敢与之敌。
高士文恐打扰了李燹祭奠亡弟,拜祭一番,便先回居庸关。
朱鹏早早溜出南镇扶司,赴草庙之约。
未近草庙,便见庙中有灯火,老者先朱鹏一步,已经在此等候。
朱鹏进得草庙,一阵羞愧,道:“让前辈久候,晚辈惭愧。”老者并不生气,道:“无妨,你近前来。”朱鹏走到老者身边,老者道:“你可知我是何人?”
朱鹏摇头不知。
老者道:“我是古千秋,广陵古家的家主。”
朱鹏一听,惊愕半晌!
老者看了一眼朱鹏,双眼中闪过一道龙形,一声龙啸在朱鹏心中响彻,古家龙威,天下独一无二。
朱鹏深信不疑,翻身跪倒在地,道:“晚辈拜见古老。”
古千秋道:“你跟了朱能几时?”朱鹏道幼被太傅带大,任国公府亲卫五年有余。”古千秋道:“如此说来,你与朱能亦是算得情同父子。”朱鹏道:“太傅大恩,从不敢忘。”古千秋道:“你天资甚好,只可惜朱能修为尽毁,教不得你多少,却是浪费了这般好的天赋。”
朱鹏有些不满,但是不敢反驳,只好闷不出声。
古千秋道:“大难不死,你遂是因祸得福,蓝若姬将你的心脉重铸,辅以秘术和自身先天元气,你的经络远超常人,便是我那侄儿,亦是不见得有你这般好的资质。”朱鹏知道古箫的大名,急忙道:“古老言过,大公子天资纵横,哪是我这般小人物所能相提并论。”古千秋摇头道:“若是同修古家龙威,你不见得比他差上多少。”
古家龙威,独步九州,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无上功法,若是能修得古家龙威,那太傅的仇岂不是雪耻有望!
朱鹏心中正作思量,古千秋道:“你可想为朱能报仇?”朱鹏顿了顿,回过神来,道:“如何不想?”古千秋道:“可是你如今的修为,莫说宁钟离,便是他的徒弟江素白,亦是千里之差。”
朱鹏心知肚明,他自幼在朱能身边,虽然亦是有名家指点,可是对上宁钟离这等绝世高手,只能算是末流货色。
眼中一阵失望之余,朱鹏道:“晚辈无能,还请古老出手,为太傅报仇。”古千秋道:“我已是暮年残躯,早便心疲乏力,乃无用之人。”
古千秋站在神像前,朱鹏看得分明,果然是两鬓斑白,眼神中,满是倦意,全无锐气。
朱鹏央求道:“古老,还请您为太傅主持公道。”古千秋道:“朱能的仇,只能靠你等小辈去了结。”朱鹏道:“晚辈无能,如今武功尽失,太傅的血海深仇,有心无力。”古千秋道:“宁钟离的千阳掌是两仪门的绝学,佛门尚且降他不住,更何况是你。”
朱鹏心知肚明,默然无语。
古千秋接着道:古家龙威,你可想学?”
古家龙威非古家人不传,九州尽人皆知。
朱鹏知道规矩,道:“晚辈不敢奢望。”古千秋道:“古家龙威独步天下,与宁钟离的千阳掌旗鼓相当,你若是学得古家龙威,便可为朱能报仇。”朱鹏道:“可晚辈并非古家人,如何学的?”古千秋道:“我乃古家家主,只要你肯认我为父,我便可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