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气吞万里幽州虎(二)(1 / 2)

裴鲲惊讶之余,问道:“夫人在京中可有相识?”赵夫人察觉不妥,摇头道:“妾身一介女流,何曾认得京中权贵。”

裴鲲心中了然,却是继续搪塞道:“在下依旧是戴罪之身,这几日便要回中都,赵大人的事情,夫人另请高明。”

黄昏已到,常玄胤自国公府赶回客栈,赵夫人才起身告辞离去。

常玄胤坐到掌柜对面,问道:“赵夫人为何又来见师兄?”

常玄胤对掌柜的身份很是好奇,只是裴鲲亦是不清楚,便识趣的没有多问。

掌柜为常玄胤倒了一杯茶,道:“这个赵夫人找你师兄自午时坐到方才,想来又是在策划些阴险勾当,幽州府之人,不应做这些偷鸡摸狗之事。”常玄胤笑道:“前辈有所不知,师兄经天纬地之才,并非偷奸耍滑之辈。”掌柜嗤之以鼻,道:“当年龙城王府威震外幽之时,鞑靼十五部联手,数十万大军,亦在马前灰飞烟灭,如今你们这些小子竟然要凭鬼蜮伎俩方能保身,辽王殿下若是泉下有知,亦是要怪你们败坏了外幽的名声。”

裴鲲送走赵夫人,回来正听得掌柜又在抱怨,无奈一笑,遂是坐在二人面前,道:“前辈,您这回却是错怪晚辈,非晚辈耍伎俩,乃是这赵夫人纠缠不休。”

常玄胤随口问道:“师兄,赵夫人找你又有何事?”裴鲲将赵夫人的话叙述一番,掌柜摇头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个赵夫人,亦不是好人。”常玄胤道:“赵夫人虽有些奸猾,可是一心为赵大人着想,难得的情深义重。”裴鲲道:“赵夫人对京中了如指掌,一定在京中埋有眼线,传信苗灿,教他多多留意,保护金忠师兄周全。”常玄胤应允,道:“师兄,既然赵夫人邀你留下,你为何不留下?胜似回中都受苦。”掌柜似有些愤愤然,作鄙夷之状,道:“他何曾想过离开金陵,只是时机未到而已。”常玄胤哈哈一笑,道:“前辈看的最是通透,最狡猾之人非前辈莫属。”掌柜眼睛翻了翻,自顾饮茶。

裴鲲兄弟二人相视连声坏笑,惹得掌柜脸上一阵抽搐,转身又回柜面上算账去了。

裴鲲笑了一阵,问常玄胤道:“你在国公府可有异样?”常玄胤道:“并无异样,窦尊已经安排妥当,只待三日后下葬。”裴鲲道:“金陵的局势安稳,总算太平。”常玄胤问道:“师兄,金陵虽无事,可宁钟离却不见踪影,陛下命我抓他归案,我应去何处寻他?”裴鲲摇摇头,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安心留在金陵,宁钟离早晚必然现身。”常玄胤应是道:“师兄,是否当去拜会一下古老,或许会有收获。”裴鲲点头道:“如此也好,闲来无事,明日我们便一同去拜会他老人家。”

冀州之北居庸关,李景隆父子三人已经住下多日,迟迟不见鞑靼使者到来。

守将高士文隶属冀州府,幽冀一家,自然好酒好肉的招待。

夜里的边关,凉风阵阵,李燹站在关上,眺望着远方无尽的黑暗,心中万般惆怅。

七尺男儿之躯,大好年华,正是建功立业,威震宇内的扬名之时。遥想当年驰骋外幽的岁月,历历在目。虽然过得刀口舔血,朝不保夕的艰辛苦日,却是恣意恩仇,逍遥快活,好过如今浑浑度日,兄弟天各一方。

李青引生性好斗,此时依旧与李家家将练功。守关将士纵然恪尽职守,身上却是并无些许杀气,多年的太平生活,已经将他们身上的敏锐磨灭殆尽。

眨眼间,关上便没了李燹的影子。

高士文乃冀州府老将,虽然久无战事,但是夜里每每亲自巡关。

阔栾海子大战之前,鞑靼铁骑十分猖獗,常常南下居庸关掳掠,高士文十几年镇守在此,为京畿太平立下汗马功劳。只是幽州府锋芒太盛,遮掩了高士文的光辉,却亦是如此,高士文方能大风大浪中安然度过。

今夜巡关,高士文便察觉有异。鞑靼使臣不日抵达,出不得差错。

却不声张,高士文自刀架上取过一把长刀,吩咐一番,孤身下关而去。

行不过数里,遥见不远处的沙丘上,一星萤火,一人迎风而立,眺望北方。

莫非是鞑靼人的奸细?高士文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摸向沙丘。

突然,一只夜鸮从草丛中冲天而起,惊得高士文险些发声。

再看沙丘,已是没了人影。

当下,高士文心中一惊,只感觉身后有人,顾不得回头,横起一刀,砍了过去。

哐!

高士文的刀被稳稳格住。

借得月光,高士文看清来人,原来是消失不见的李燹。

高士文不明究竟,亦是不便应声。

幽州府虽然与冀州府互为犄角,可是幽州府素来霸道,对冀州府多有轻视。李燹乃是左部大总管,又是李家嫡子,李家恶名在外,此时教他撞破,只怕凶险难料。

李燹手中是一把五尺长刀,宽不过四指,有名的左部军刀,破北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