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沧和诺凛这才注意到那叠嶂的枯木林不见了,鬼火照亮的幽暗中只隐隐看见迷雾和远远传来溪流之声。
鬼王寻了块大石头坐下:“信了吧,冥界之路随时在变幻,没有方向没有空间。”
“那你怎知如何去到酆都都城?”玄沧与诺凛也坐在对面一块石头上休息。
“你以为我在这阴间呆了多久?”
“那怎不去转生,要留在这种地方?”诺凛不解道。
“我生前作恶太多,去阎王爷那也只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他语气轻松并无一丝悔意,诺凛又道:“既知因果报应,那更不可继续作恶危害生灵啊,你可知?你要村人们给你送鬼新娘,他们难以找到女尸,为求自保只好杀害别村的姑娘。”
鬼王冷笑一声:“我知道,但这罪不在我,是他人作孽,又不是我命令他们干的。”
对他这种真正的恶人诺凛有些恼了:“你做这些以为能在阴司安然无事吗?!阎王岂能坐视不理?”
“呵,鬼差有限,比我恶的恶鬼还多着呢,他们哪忙的来抓我。”
“你年年要人不知多少妻妾,难道还不够吗?”
这一问鬼王倒沉默了,隔了一会幽幽开口:“你也知凡人的魂魄在这久了会散去只剩一魂,我生前是个修士,懂些鬼术,能保魂魄不散,但一个人在这太过寂寞,便寻个媳妇作伴,可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变成恶鬼,我只好杀了她,再娶下一个。我也教过她们鬼术,可通窍的极少,我只好杀了一个又一个……到如今我也厌倦了。”
诺凛凝视着那鬼面,不知面具下的人是怎样一种心情,说着这些听不出情绪的话。
玄沧不屑道:“所以你才要我在阎王面前保你能转入大富大贵的人家?”
“对,别忘了还要妻妾成群。”鬼王笑着接上一句。
“哼,便宜你这色鬼了!”
原来这就是鬼王答应带我们去酆都的条件……诺凛低头寻思,他答应顶替新娘一是救人,二也是本着想劝化鬼王,但看他全无善念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听他说想转生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免得他继续为祸生灵。
“还不能走吗?”玄沧早不耐烦,在一旁坐立不安的:“本王警告你,别磨时间!若我的凛儿有闪失我绝对要阎王让你下十八层地狱!”
“我拖你时间有何益处,你这人戒备心怎么这么重。”
“我没法信你这种一直藏着脸的恶鬼。”
诺凛安抚玄沧的急躁又转向鬼王:“莫怪,表哥只是担心我的残魂,既然有凝聚之法,可否请鬼王指点一二?”
“凛儿!你又信他!?你总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我与他无冤无仇,他又何必害我呢?”
“凛儿!!你太过心善,这么多年你还不知恶人作恶是根本不需要理由的!”
“咯咯咯咯这位兄台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也非什么良善之辈啊。”
玄沧狠狠瞪了他一眼,鬼王并不在意,幽幽道:“我可以教你,不过你又欠了我一次,只怕你还不起。”
“我会竭尽所能。”
诺凛态度坚定不移,玄沧两眼一翻双手环胸在一边,他这个表弟虽然冷淡却倔得很,能拿他怎么办,只能兜着呗。
玄沧杵在一旁盯着鬼王如何教诺凛。
没几下鬼王就停了下来:“不成不成,你这小子阳气太重,这种至阴之法你学不了。”
诺凛不解:“怎叫阳气重?”
“你从来没碰过女人吧?”
诺凛一愣,霎时红了脸。
玄沧窜过来:“他自小习武修行为主,当然没碰过女人。”
鬼王看看他们冒出古怪的笑声:“不能碰女人,就能和你这龙妖行那种事?”
诺凛耳尖都红道快滴血了,玄沧也气红了脸:“你这家伙竟然偷看?!”
鬼王揶揄道:“你们抢我新娘,替我拜堂,在我床上翻云覆雨,我都默许了,就不能看会儿?”
“你!”
玄沧抡拳便要打,被诺凛拉住,红着脸问鬼王:“那……真修不成这法术了?”
“你去寻个女鬼与她做上一回,或许能练。”
“胡说些什么鬼话!”玄沧一声怒骂响彻静夜,后转过来扶起诺凛的肩:“凛儿莫急,我会尽快带你到酆都的。”
与此同时,查探消息回来的慕白和朝日连夜赶回弦玥和澜渊所在地,赶到便见一个泛着灵光的巨大结界,旁边弦玥正将一批妖魔驱赶。
弦玥见了来人,轻按酸疼的手臂:“夙桑他们都回青丘了,这些一批批的妖魔也够麻烦,看护好结界中的三哥!”
“老大,我来帮你!”慕白说罢变化出兵器维护在左右。
朝日近前一看,诺凛和玄沧正安然躺在结界里,却是没气了,大惊。
弦玥惬意地躺靠在澜渊腿上,侧身换了个舒服的躺姿道:“一会儿澜渊和你说。”
群妖见来了两个帮手,识相退去,弦玥总算得歇了,与澜渊十指相扣躺好给朝日和慕白说了一遍:“玄沧去冥界寻三哥后,妖怪得到消息,趁这机会大举扑来,这些妖魔们烦得很我快三天三夜没合眼了,你们来得正好。”
“老大你就放心交给我们吧。”慕白轻转手中法器保证。
弦玥松口气轻蹭着澜渊的腿,安然闭上眼沉沉睡去。
“鬼王!走了这许久为何还不到?!”
“耐心些。”
玄沧背着诺凛于树梢间飞飞停停不知过了多久,这里没有白日黑夜也没了时辰概念,一路上恶鬼还不少,先前诺凛念动法诀又击退了三四波。
这会雾气又起路又要不同了,玄沧狂躁不已,放下诺凛,使出法力口吐一阵飓风驱散阴雾,可眼前的光景还是变了。
“艹!”玄沧恨恨骂了一声。
“表哥,别急。”诺凛有气无力的安抚他,忽觉头沉,险些栽倒下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