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也是那个执迷不悟的人啊……”清瞳轻声道,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贴近自己,泪水滴落脸庞,唇压过来轻柔相叠。
诺凛从错愕中惊醒,再不能忍将苦恋了二十余年的人紧紧搂住,吻狂如雨下。
“知我因何三业不净吗?”清瞳捧着诺凛的脸笑得凄楚。
“不要说了,若我是你的心魔,那一切罪责就由我来承担吧。”
深夜,清瞳自诺凛臂腕中轻轻起身,踽踽独行至河边,只有三三两两的河灯随着清冷的河风摆动,火光渐暗,一会灭了一盏,一会又灭了一盏……
清瞳手持一盏荷花灯放入河中,望着中心跳动的小小火焰,直到被水浪打翻熄灭,水中出现一红发妖怪来:“何人叫我。”
“你就是这河妖?”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因何而来,因何在此。”
清瞳轻描淡写道:“你吃修行的妖吗?”
“吃。”
“吃不吃蛟?”
“照吃不误。”
“那好,据说吃了我可以得五百年修为,若我还有来世,你助我跃过龙门可好。”
“一言为定。”
清瞳轻轻一笑,轻行礼缓缓迈入河中,直到被漆黑的水面吞没。
诺凛转醒不见怀中人追寻而去,由河中鱼儿得知始末……
在浩浩无光的江河中,一个白影缓缓伏下身,随之颤抖的身躯迸发出凄厉的哭吼。你就是用这决绝的方式惩罚自己惩罚我吗!
身后大树旁,一直紧随其后的弦玥看着痛苦绝望的人,紧蹙眉深深叹了口气:“孽缘啊……”
诺凛来到真王处跪拜请求。
真王坐于溪水边轻轻摇头:“你当知肉身已灭,再无回天之法……清瞳的魂魄告诉我,他今生情根深种,唯有死才能断念。”
“……他会受到惩罚吗?”
“蛇修成龙本就不易,若是自尽当堕入阿鼻地狱。”
你明知如此却……诺凛心中剐痛:“真王陛下,一切罪业皆由我生,请让我代清瞳受罚,免去其魂魄受业火之苦。”
“他此生连逢人间战火纷争,幼年苦难所致性悲意乱,悟不透心中迷障才会由此极端行径,今世是无法化龙成神的,这实不怪你。”
“我心意已决求真王陛下恩准。”
此后诺凛担下全部罪责,回青丘被罚断去一尾除去族籍,拜真王为师修行八百年。
回溯现世千年前,诺凛不过歇一口的功夫,正在五步的外捧水的清瞳瞬间被卷起螺旋状的水波吞没,一眨眼就消失无踪。
诺凛怒急执剑横扫水面,激起千层浪。
“狐神息怒!”
河神颤颤巍巍现身。
“你小小河妖胆敢在青天神尊修行疏漏之时,将其卷去。”语气平缓却森冷至极,吓的河神连扑带跪直磕头。
“狐神大人息怒!小神,不,小人万万不敢!此事与小人无关啊!”
诺凛冷静下来细想,这哆嗦直磕头的小小河神也断不敢胡为,水界敢触他逆鳞的还能有谁。
化作本体遁入水中,诺凛追到了东海龙宫。
毫不客气仗剑打了进去,龙王玄沧现身,紫金华服一派气定神闲。
诺凛一贯清冷的语气此刻隐隐透着急促。
“三皇子稍安勿躁,青天尊确在我处,你要动手不怕伤及于他?”
“你敢!”
“三皇子还欠我一个人情,不还我一个面子吗?”
又做了一个借一步说话‘请’的手势,诺凛对这表哥的花招已经是腻烦至极了,每次玄沧都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却总是乐此不疲,仿佛这就是他人生最大乐趣了。
诺凛强压怒意往宽大的太师椅上一坐。
“不由在打什么主意。”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三皇子如此高傲之人竟甘愿做如此卑微的地步,却不和你那小情人相认。”龙王讪笑,于他身旁落座。
“与你无关。”
诺凛从未觉有何羞耻反心怀感激真王能给他这个赎罪的机会。
五十年前,他被罚后于水涧透过薄薄水面看见一个小少年寻来,瞬间怔住。
记忆中那人最后凄楚一笑与之重叠,四百年的思念近在咫尺,强制跃出水面的冲动他隐去狐身游梭于少年的脚边,细细端详。
一模一样的好看眉眼稍显稚嫩,似乎未受过世俗磨砺一派天真无邪,不担心自己反而担心山羊跑了无人照料,看实在寻不到只能放弃,弱小的身子走的步履艰难,却不曾泄气。
诺凛隐于水下一路跟随,仿佛时光回到了四百年前。
果然你转世了还是要做那跃过龙门的路途吗?
诺凛苦笑,若你生生世世轮回数载只是为此,我就助你达成所愿。
诺凛日夜诚心祈求,终是感动了真王。
“诺凛,你与那修龙的妖之事……因罪业重罚一尾在我处修行八百年,若想赎罪只能隐去一切,不可让其知晓身份,否则魂识惧灭,你可愿意。”
“弟子愿意!”诺凛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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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自我了断后再无相见,不曾想再次相见少年依然纯净污垢,咱们作死的大表哥又出现了,诺凛、玄沧和清瞳三人之间又会发生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