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小时候,遇到什么嫌麻烦的事情,就丢给师父,然后自己撒了欢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知道是忆起了小时候,还是师父在身边让她格外放松,坚强了三天的她,忽然被一种软弱的情绪所侵袭,这三天的心力交瘁,到这一刻,只剩下满满的委屈。
师父。她有些哽咽。
怎么了?我的红药受委屈了?老瞎子像她小时候那样问道。
薛红药便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将头埋进老瞎子的怀里,像小时候那样哭了起来。在师父面前,她还是孩子,她可以软弱这么一下下。
按理说,这应该是爹娘的角色,只是她的爹自私娘偏心,不可能在她难过的时候安慰她,她也就只好依靠师父了。
这个道理,她懂,老瞎子也懂。
于是老瞎子没再多问,一只枯树皮一般的手,在薛红药的头顶一下一下的抚摸安抚。
房门外面,勾陈端着茶,从门缝看到这一幕,天真的眼眸中,渐渐弥漫涌上黑气,眼神落在老瞎子那只手上,凤眼逐渐染上了杀意和刻骨铭心的恨。
你在这里做什么?身后忽然传来明柳的声音。
勾陈脖子一缩,又变成了那个天真胆小的模样。
明柳是薛红药的大丫鬟,她想着,勾陈既然是姑娘的徒弟,那她作为大丫鬟,也算是勾陈的长辈来着。
勾陈这么不守规矩的行为,她这个长辈看到了,是要代姑娘驳斥的。
于是小手掐腰,对着勾陈斥责道:你既然认了我家姑娘做师父,就应该懂些规矩,我记得有本书叫《弟子规》,你可曾学过?
勾陈一副茫然的模样。
明柳气不打一处来,问道:你该不会没读过书吧?你若是不识字,岂不是丢了我家姑娘的脸?
她风风火火的恨铁不成钢:不会就赶紧去学,不要空长了副好模样,脑子里却空荡荡的和傻子似的。
我这就去学《弟子规》。勾陈咬牙切齿。
明柳却是很满意,转身继续去和秋霜玩。
勾陈端着茶,离开了老瞎子的房间门口。在背过身那一刹那,脸上的杀意有如实质。这一次,他的杀意,针对的是明柳。
薛红药扑在老瞎子怀里哭了一场之后,心里的那些委屈瞬间就烟消云散。
但到底是大姑娘了,这么一哭,老瞎子没说什么,她自己先不好意思了。不好意思的薛红药擦干了眼泪就跟老瞎子告辞,老瞎子这次倒也没取笑她,由着她去了。
等她走了之后,勾陈才端着热茶进来。
之前的茶早已经凉了,这次的热茶,是他重新沏的。
勾陈弯腰将茶杯递到老瞎子的手里。
老瞎子捏紧茶杯,深嗅了一口茶香,忽然开口:刚刚被明柳凶了?
是。勾陈应答。他的眼里再次浮出浓烈的杀意。
那个丫鬟,长得精精神神的,如果身上布满了血口子,一定会很好看,尤其是那张乱说话的嘴,用绣花针缝上,想说什么都说不出来,岂不是很美妙。
勾陈的心里闪过这些念头。
正想着,老瞎子苍老的声音就如同当头棒喝般传来。
明柳那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你就别和她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