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烈走了半刻钟来到贝柳村西街最大的一家超市--“万乐超市”,这家超市的营业面积约有两千平米,分上下两层。这里的商品琳琅满目,极为丰富,质量比较有保障,虽然价格比其他小超市贵一点,但是来这里的人川流不息,络绎不绝。
罗烈先在二楼拿了牙膏、洗发水、毛巾等日用品,最后下到一楼的粮油区拎了一袋5公斤的香米。他拿齐了需要买的东西,过收银处结完账,提着一大包东西匆匆返回家。罗烈回到住所,上楼时不禁向房东的那间杂房望去——
距离楼梯口不足五米远的地方,绿色的铁门已关得严严实实。罗烈想,十有仈jiu房东让家人接走了。
到家后,罗烈看夏茵睡得沉,但脸上淌着汗水,他赶紧拿来纸巾轻轻为她擦拭,再把床边的风扇调高一档,让它更卖力地驱走烦人的暑气。
做完该做的事,罗烈凝视着夏茵,突然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念叨:希望她一觉醒来,风轻云淡,满血复活,还他一个健健康康的夏茵······
一番祈祷之后他走进厨房煮粥。
因为急性胃肠炎,第二天早上,夏茵不得不电请了病假。接下来,她在罗烈租的小屋养病。她先后去了三趟海河医院输液和拿药。那时罗烈上夜班,白天有空陪她去。
在罗烈精心地照顾下,安心养病的夏茵渐渐恢复了元气,脸庞起了红润,眼神再现平日的光彩。
夏茵从来没有在外面住那么久,家里人很担心她的安全状况,频频打电话了解并催她回去。三天里家人打来十几个电话,大多数是母亲打来,其余两个是弟弟。
夏茵谎称在闺蜜家住几天,安慰家人别担心她出事。家人还不知夏茵在热恋中,但历经此事,她决定在适当的时候让家人认识她的男友。
夏茵病愈七天后的一个晚上,葵隆区灵风路26号彩虹棉纺厂宿舍区七号楼二单元。夏茵的母亲在四楼客厅阳台上晾衣物,她过去帮忙。
母亲负责把脱水的衣物从洗衣机里拿出来抻平撑在衣架上,夏茵负责用撑衣竿把衣物一件一件的挂到晾衣杆上。当母亲把最后一件内衣递给夏茵,她接过衣物,突然没头没脑地向母亲透露了她有男朋友的消息!母亲起初以为女儿那根筋搭错了,没放在心上,然而想到女儿的行为非比寻常,似乎有什么事要对自己说,但徘徊在难于启齿的顾虑中,不像说谎的模样。
她以平静地口吻和半信半疑地心情向女儿求证,当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脸上瞬间绽开了久违的笑容。毕竟女儿已经快25岁了,跟别人家的孩子比起来算是老姑娘了。
自从她大学毕业工作以后,她天天盼望女儿给她带回一个男朋友。可是盼了一年又一年,女儿还是没有带回一个哪怕是个假冒的男朋友。
求婿心切的她倘若听到和察觉到有人追求自己的女儿,不顾女儿的拒绝和反对,千方百计、乐此不疲地参与其中,为她出谋划策、保驾护航、促成好事。然而时光如梭,女儿的情事只打雷不下雨,总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从中发现女儿在儿女情场上一根筋,榆木脑瓜,尚未开窍,对她的建议和想法从来没有真正地贯彻执行和做到过。
母亲急了,认为女儿没有谈情说爱的能力,按她顺其自然的想法去找男朋友,十有仈jiu熬成剩女或者尼姑。所以,她请媒婆给女儿介绍对象,可是夏茵对相亲不感兴趣,甚至有强烈的抵触心理,不愿意去见人。
崇尚自然邂逅爱情的夏茵认为,所有刻意安排的恋爱都是卑鄙和廉价的交
易,不值得也不屑于拥有。但架不住三姑六婆、七姑八姨们和母亲软磨硬泡地教育、讨伐,以及不忍对人情世故的彻底背叛,她去相亲了。
然而在无数个见面场合,她受不了安太多被排的束缚,总是缺乏耐心地敷衍了事,完全不会装模做样、不留痕迹地演戏,没把某些相亲对象含情脉脉地眼神放在应有的高度和焦点上。这种傲慢和不负责任的态度当然没有给双方结下漂亮的果子。折腾和浪费了几十次的相亲机会,人家媒婆都懒得给她介绍对象了。
母亲对女儿的表现非常恼火、失望、担忧,回家后百般指责和教导她应该什么做才合乎伦理道德和规矩,但夏茵依然我行我素,不改本色,让她无可奈何、干着急。时间一长,她对女儿找男朋友的事逐渐失去了信心和耐心,没精力再做无用功之事,让她怎么差就怎么着,自生自灭。
听闻女儿的终身大事有了眉目,她当然高兴。但这种高兴来得快去得也快。当她了解到女儿的男朋友是一个来自农村的保安时,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
她冷冷地对女儿地说:“我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给我找来一个可以光耀门楣的女婿,你却给我一个我承受不起的大惊喜!说什么跟一个保安处对象,你这不是犯糊途吗?之前给你介绍那么多条件相当的男朋友,你爱理不理,你到底想干什么?但愿这不是真的,你只是跟我开玩笑,我不会介意的。如果是真的,我绝对不同意你跟一个小保安来往。”
“他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当保安是暂时的,现在是保安,并不代表他永远当保安。”夏茵解释。
“当保安能有什么出息,”夏茵的母亲指着楼下的一排车棚说道,“你看楼下那个看电车的保安吗?每天工作十二小时,工资不过两千五,没有社保,整天昏昏欲睡像狗熊一样上班。如果你带回这样一个保安,叫我们的老脸往哪儿搁?你再看对门的小月,她和你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学,你知道她的丈夫是谁吗?”
“他是英国王子也跟我没关系,又不是我跟他处对象。”夏茵赌气地回答。
“茵茵,你的脑袋是不是烧坏了?她的丈夫是研究生,恒平大学的老师,准备升副教授了。你用脚指头想一想就明白。如果你交这么一个男朋友,我们还有什么脸去人家串门?什么有底气在方老太面前晃悠?怎么好意思说你有一个当小保安的男朋友?你能不能给我们家争口气?”母亲点着女儿的脑袋说,‘‘你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人也不笨,唯独在这件事情上让我们操碎了心。算妈妈我求你,醒一醒,跟那个人一刀两断,另外找一个好一点的人。”
“妈妈,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轨迹,为什么要拿别人的标准来为难自己?我也求求您,不要拿我跟他们比较并要求我。你太势利了,从不考虑我的感受。保安怎么啦?他们不是人吗?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好人,他们靠自己的劳动吃饭,有错吗?你觉得很丢人,但我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