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颖一拍额,逗人到底吧:“没见识,你哥矜贵,要他过得好好的,身心俱泰,这钱哪够,四海之饶都怕不足。”
把人逗懵后,赶紧乘机问:“嗯,看我大把财给了你份上,告诉我,你哥出门去哪里了。”
“去拿东西,我去秘书省,他去中书省,衣物用具什么的,拿点回来。”陆云应声而答。
太过顺畅,司马颖俯视他眼睛,把陆云逼得后仰:“那你们见过什么人?”
要紧时刻,被陆机打断,悄然越过司马颖,望西北角黑烟,惆怅落寞地一拜,杵在门口:“你没救下人,也是我有负于石侍中。”
悲音绵绵,司马颖怕了,怕他再来哀辞悼文一套,扯点别的缓和:“已尽了力。饿,辛苦一遭,得吃顿饭,进屋进屋。”
进屋后发现可是丰盛,筵席已备,食案摆好,肉脯滋滋泛香,炊米蓬蓬堆碗,烛火都散着惹人垂涎味。
而且是等着他开席,主座空出,食案上最盛,鱼肉蔬果俱全不说,杯盘碗盏都大上一截,整整把他当个胡吃海喝的主。司马颖不拂盛意坐了,受宠若惊的,想是酬谢他这几日的辛劳吗?
“殿下,多有得罪。”顾荣举杯先饮。
“殿下,屡屡出言不当,莫要见怪。”陆云道歉得诚心。
“殿下,江东炊食味淡,不知是否合口?”孙瑾又添上盘胡饼。
司马颖熏熏然,被尊重得惬意无比,想他一番至诚用心,披肝沥胆地,到底打动了人家亲友,自然而然地接纳了他。以后混成一家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有人不盛情,司马颖看不过。陆机坐左下首,案上只放碗茗粥,拿个木勺不停搅,眼无神对着那旋涡,半天没送进嘴一口。在他们觥筹交错时,还嘣一声勺掉地上,好歹两粒米粘上了嘴。
孙瑾又递上一勺:“士衡,没胃口吗?”
“不是没胃口,是不习惯,”看着人把两粒米舔进嘴,司马颖就借酒劲犯浑,“每日都是我求着哄着吃,想滋味在,离不得人。”
说着越案起身,夺了那勺,挨到鬓发相磨:“想要我喂,便说。”
陆机面色不动,端碗咕噜咕噜咽了个见底,亮给司马颖:“搅着散热,不劳殿下。”
司马颖还有法。碗倒得太急,嘴角鼻头又沾粥米,脸颊还有一两粒,莹白透水,与肌肤好生配。究竟不敢太放肆,司马颖就脸上一卷,粒米入口,交待声:“没吃干净。”
从脸间撤嘴到耳,咬着问:“早间去哪儿了,不说,脸上米我卷个遍。”
陆机脸红透了,但目中清明,乘司马颖稍离开,拱到他襟口,一下蹭干净,气定神闲:“不如殿下先说,出门要干什么?京中多灾,怕你惹祸到这里。”
彼此心知。陆机当众人大声问,还说到一家子安危。司马颖只好悻悻退,回主案坐定,醒醒头脑,像个主君样:“京中是多灾,我孤身从邺城来,想去联络旧部,以备风尘不虞之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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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这段肯定是没写完的,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