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气似的,反正风流已谈到这程度,只好来个祸水东引。
“有人议,”方才说的接话,“正巧说到孙秀,赵王死心塌地附会皇后,可正是为孙秀神魂颠倒在。”
陆机一下警醒,百无聊赖顿没。他想起与左思的谈话,赵王和齐王,是最有实力,最可能冒出的人,而赵王在京中掌兵,更胜一筹,他事变中倒戈贾后,之后也一直寂寂,难得真是色令智昏?
司马氏分封,就在暗许夺位。陆机又想起司马颖种种事,觉得赵王不会这么简单。要保司马颖平顺,只能再树一威胁,来转移贾后注意,或者干脆除掉贾后。赵王是最好人选。但目前来看,只能知形势,从何下手,还完全不知。
日影偏西,风刮黄叶呼啦啦入筵席,留了一地的腐色。席间玩笑继续:“诸王嬖宠,无人不有,或痴缠一人,或恩爱广布,也是诸种风流,言之不尽呃。”
贾谧怕话题跑偏,又开涮潘岳:“就是奇怪,安仁这媚色,怎么还没被赚去?”
潘岳半裹着舞服,闻言一哼:“妖人都没招我,哪轮得到诸王。”
“嗯,重才与好色当两分,”贾谧大声说,意有所指,“如安仁这般才色俱全,的确是不好招。”
在座都松了口气,自觉把自己归类好。却忽来声异议的:“却有人才色皆招,在下安平牵秀,听闻吴郡陆士衡为成都王所喜,招引不绝,恩宠不断。”
陆机料到遮掩不过,也无比镇定:“不是恩宠,是强掳,成都王才色皆重,阁下不妨一试。”
牵秀脸一阵白,好在陆机又来句:“不过最好别试,此人落水狗一条,封国也无,被赶到邺城种地,真的是衣食无着,犁铧锄铲为生,跟着只能刨土了。”
他不是对牵秀,是对贾谧倾身而言,摇着头自嘲:“我被他关押,跟着饥馁不堪,也是勉强逃回,此人凶逆,定然死期不远。”
贾谧赞许目光中,陆机慢慢坐下,知道这些话会传到贾后耳边,惹污名也无所谓了。
在座看他成同情,潘岳发起号召:“好,我等自爱,誓不与诸王为伍。”
“你这样,可是难,”潘岳感到衣裙被扯,“娇花一朵,怎叫蜂蝶不沾呢。”下面是爆发似的哄笑声。
赵王司马伦等到太子,根本认不出人。太子推着一独轮车,堆满莲藕,菱角,果品,新鲜又样好,边走边叫卖,不只他一人,侍从们都这样。赵王拍拍额,他一点没逼太子,不知太子成这样为那般。
“越屈尊,便越含恨,”孙秀在旁道,声带颤,“太子敌对皇后,必与殿下一拍即合。”
赵王摸到他腰下,想到这里曾在皇后手下辗转,也含上恨,猛一捏掐。孙秀婴宁一声,赵王眼便迷蒙。
他曾斜倚床榻,孙秀在腹下殷勤,他喟然而叹“身口皆秀,内里尤是,好名。”
“好名是好名,可惜贱命,”孙秀起伏剧烈,促着气讲,“不比殿下,天潢贵胄,至尊之选。”
“亦是贱命,半百已过,至尊尚无缘。”赵王随之起伏,发泄着愤恨。
“帝王自有历数,天命所归可得,”孙秀狂肆颠摇,仿佛他就是那天命,“殿下是历数之人,而皇后不是,该最先除,再把历数中人,一一排掉,天命即降于殿下身。”
“太子历数,在殿下之前,殿下不能出头,需借太子之后,推到皇后。”他委顿下来,长吁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