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陆晏指挥着抬,还有一布衣小僮侧身整理,时而拿过一两册,呈到陆抗手边。
“这是?”陆景忍不住,惊讶问。
“我沿途集的军政文书。”陆抗简单回他,便翻看起简牍。
“父亲,我是说那小僮,从没见过,看着……”
“我在西陵酒肆买的倡优。”陆抗打断他,肃声回,“听他鼓琴善唱,就买下了。”
陆景就悻悻说了后半句:“好像士衡呃。”
“啊,是有几分像士衡,士衡在西陵失踪,父亲见他,可聊慰思念,就带在身边。”陆晏撇过头,十分不好意思地在旁解释。
陆景一下明白那交头接耳是怎么回事了。父亲军纪严明、立身威肃,买个倡优做僮仆,实在有些惊世骇俗。而且看门口的辎车,估计还是一路招摇着回来的。
“士衡又失踪了吗……”转过神,只装若有所思地叹,却被陆抗的轻咳断掉,问他,“江陵战事怎样,伤亡多少,你还没报我。”
“还好,还好,”陆景挠挠头,自得一笑,“不过烧了些屋舍,兵力无损,诸将守城,该记一功的。”
陆抗看着他不语,半晌后,接着问:“就这些?”
陆景没得意了,老老实实详说经过,边说边往墙角看,提士衡时看得尤其仔细,但人家始终低眉顺眼,不疾不徐地专心整文书。
陆景悄悄走过去,掩饰着完结:“总之,有惊无险,好歹守住这城,没负父亲所托。”
陆抗猛咳一声,冷冷回他:“不是你守住,是羊祜无意攻城,你该谢他存份仁心,到底没乘兵力强盛,将这城赶尽杀绝。”
这时,小僮蓦然转过身来,关切地往主座看,正巧对上陆景,看得他惊异非常,一把拉住人,简直要惊叹:“太像了,除了脸上这痕,完全一模一样啊。”
还意犹未尽:“来来来,谈个琴吟首诗看看。”
“胡闹。”陆抗只得上前挡人,拉小僮到身边,正式介绍,“他本名玩,以后呼他陆玩,虽是僮仆,毕竟身怀艺才,不许轻慢,不要随意使唤。”
陆景就心里嘀咕,这算什么僮仆,但也不敢再上前。
“城中铁匠坊,有没被烧?”陆抗又问。
“没有没有,热火朝天地打铁在,营中修补兵器不及,还刚叫他们帮着修过。”
“兵器不修了,破损的都送去铸铁锁,碗口粗,能多长便多长。”
陆景又不解:“这样军械不足,没法应战了啊。”
“别老想着战。”陆抗不耐烦一吼,接着下令,“出府库钱,去收民间铁器,加紧铸造。”
陆景莫名其妙,陆晏也跟着愣,都站着不动,陆抗要起身催时,身后小僮淡淡道:“是要送到建平,以铁索横江截船,阻晋军上游来攻。”
三人同时看过去,陆景惊得眼珠都快蹦出:“声音都是一样的,这也像得太过分了吧。”
“走,收铁器去,这事挺急的,得赶快,赶快。”陆晏语不成句,攥上陆景一溜烟跑了。
※※※※※※※※※※※※※※※※※※※※
倡优专门百度了的,那时候就是指歌舞艺人吧,没什么别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