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看得一愣,结结巴巴答道:“他,他,奸杀妇人,偷窃金银,伤我。”边说,边把自己被打的伤口举到来人面前。
“那又为何食人?”
“因为饿。”男子坦然地直视着来人的眼睛,丝毫不觉有任何不妥之处。
“为什么会饿?”
“饿就是饿,要吃东西,没吃东西就会饿,吃了东西就不会饿。”
来人沉默了一会,朱唇轻起,缓缓挑起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人可不是东西,若有下次你便是将人打昏,也莫要食其肉了。若是饿了就食些果子。”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来人朝着人胸口就是一掌,掌力浑厚如巨石击心,自心口疼至全身,饶是壮如牛的野人也是一口鲜血喷在来人脚旁的空地上,不住地咳嗽,呛得是满脸通红。
“人总是要知道疼的。”徒留下一句话,便是脚绕云雾,腾空而起。
待野人眼神儿重又聚焦便看着面前是空无一人,四下张望之际,眼瞧着是变成了怒发冲冠的鬼杀神:“卧槽你妈!老子一定要杀了你!”吼完重重得咳了几声,转身捂着胸口,又痴痴呆呆地盯着那啃食了一半的血人许久。慢慢爬回去继续啃食,直至将人啃得只剩下骨头才堪堪停嘴,看着那摊自己吐的血轻轻说道:“吃完这一次,以后就不吃了。”
天亮了,野人窝在一堆骨头旁边,还抱着一根大骨头不撒手,鼾声如雷,早起过路的村民远远绕路而行,只有一小女子驻足,似是觉得着蛮人睡相可怜,又觉得这小乞丐生的好看,蹲下身来用绣帕轻轻擦拭着蛮人的花脸。
野人醒了,见着姑娘,缩得更紧了。
“你是从哪来的?”
野人摇摇头。
“可有姓名?”
野人亦摇摇头。
“那我唤你阿桐,随我回家可好?”
“滚。”
“像你这样的怪人我见得可不少,随我回去总比待这强。”
“不走。”
“你饿不饿?”
“滚。”
“看来是饿的,诺,尝尝这个。”
“滚。”
“诺,我吃给你看,吧唧吧唧吧唧。”女子俏皮得冲蛮人眨眼,吃着手里的包子,好不美味。
野人狐疑地接过女子的包子,一口没嚼几下就咽下了肚,还把女子手中没吃完的和装包子的篮子一并夺了过去,顷刻间篮子里小山高的包子便全吃没了。
“吃饱了?我哪儿还有呢。跟我回去,每天都能吃到这个。”
“为什么这么对我?”
“看你可怜呗。”
野人直勾勾地看着女子,眼里总算是少了些戒备,看了眼女子瘦弱白皙的手臂,慢吞吞地把怀里的骨头当武器似的揣在自己的兽皮裙里道:“走吧。”
路上。
“哎,你拿的是什么东西呀?这么宝贝的?”
“骨头。”
“什么骨头?”
“人骨头。”
“啊,我懂了,是你重要的人的吧?”
野人歪头想了想,脑海里浮现出昨天的美人样貌,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脸上还能得露出了点笑容。
“那你看,你现下都没名字,我叫你不方便,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呗?”
“好。”
“你既然怀中抱着骨头,便叫阿骨好不好呀?”
野人摇摇头,看着女子问道:“你名字是什么?”
“啊,我叫陈瑶,你叫我瑶瑶就行。”
“瑶瑶?那我叫阿陈。”
“阿陈?陈是姓,怎么就成你名字啦?”瑶瑶掩面笑着,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怎么不行?叫什么有什么重要。”
“好好好,阿陈这名字也上口好听!”
女子带人去的宅院出人意料地建在市井繁华之地,阿陈不识得字句,房墙见是高耸凌厉的模样便有种压抑的束缚之感。
“你家?”
“对呀,你闻,咱们呀来得正好,正赶上饭点了”说着,拉着人便往后门走。
“为什么你家那么大,门却那么小?”
“啊,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这家大呀门就得小,否则就是成露财了,坏风水。”
阿陈如山般就站立在门外,任是瑶瑶百般拖拉硬拽也不能撼动他分毫。
“哎?阿陈?怎么了?怎么不进去?”
阿陈依旧还是那个不动不走的模样,瑶瑶无法,只得自己先进去,像引猫似的进去拿了馒头包子就蹲在门框边等着,看样子是耐心十足。
两人就那么对峙着,阿陈看着瑶瑶手中的食物阿陈犹豫了一会,心说这玩意儿可比树上的果子好吃多了。转念一想那美人又没说不能吃其他的,只是不食人而已。想着放心不少,便大摇大摆地进了这陈家的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