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大山多少知道蒋氏存私房钱补贴娘家的事儿。不过,蒋氏爹娘待他还不错,所以这些年,康大山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过去就过去了。
可今日蒋氏这气得要吐血了,他就觉得特别不值当。而且他也觉得蒋氏之所以被娘家人说的话气成这样,也有点自找的。
康大山有着这个时代男性的共同特点,那就是要了命的大男子主义。他觉得蒋氏一个出嫁女,总是回娘家搅合娘家的事儿干什么?愿意孝顺爹娘就给点东西,至于他们心疼儿孙吃不嘴里,那也是他们老两口愿意,你急赤白脸个什么劲儿。他尤其不认同蒋氏管蒋冲两口子,她不是蒋冲两口子爹娘,骂轻了不顶事儿,骂重了又不落好。如今可不就是这等局面。
不过,康大山疼老婆爱家庭,平时并不怎么表现就是了。
康大山不想和她吵,忙低声道:“孩子们还在外头呢,你可别吵了。累了,就歇着,别想那有的没的。”
蒋氏心里堵着一股子气儿,躺着歇着也出不来,都快要爆、炸。见康大山与她说话,她正欲借助此散发下胸腔中的郁结之气,而康大山却摆出休战的架势,蒋氏立马不乐意。整个人变成好斗的公鸡似的,高声道:“吵,我跟你吵了吗?我这就是跟你吵了?不过跟你说两句话,你就嫌弃我了。咋滴,你觉得我年纪大了,成了黄脸婆了,连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了是吧?”
康大山见她突然变得这么凶,先是一愣,随之皱了下眉头,看她一眼道:“你看你说的啥话。我啥时候说过嫌弃你了?你舒服歇着,我出去看看货。”
蒋氏觉得好委屈,嚎啕大哭起来。她边哭边道:“你就是嫌弃我了。你就是嫌弃我了。”
康大山轻叹一口气,定睛看着蒋氏道:“你要是因为私房钱的事儿。以前的就过去了,我不说话。但是以后你心里有点谱。你娘家那边来人,次次来,次次往回捎东西,我都不说啥了。孝敬爹娘,便是你出嫁成了我媳妇,也是应该的。舅兄舅弟那里,你长点心吧。”
康大山顾着蒋氏的脸面呢,就没说太重的话。可听到蒋氏耳朵里,却全然不是如此,她只觉得无限委屈袭来,也顾不得什么年龄、被看笑话之类的因素了,哭到打嗝。
康大山见状,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站起来在屋子里打圈转,不停地说:“你别哭,别哭了!”
召娘和康大川、康大海兄妹三人也听到了屋里的动静,三人停下手中的活,聚到一起,却不敢高声说话,只低声交谈着。
三人商量后,召娘去窗棂下听听因为什么吵,若是能进去,就寻个借口进去劝劝爹娘。之所以召娘去劝,不光是爹娘疼召娘,还以为召娘是女孩子,劝和这事儿总是比男孩子更适合一些。
召娘应了话,偷偷躲在窗棂下听了半天。虽然不知道前情,但是结合今日之事,两人争吵还是源于蒋家。
召娘穿来之前,结束最后一段感情,已经solo了好一段日子,于婚姻上并无实战经验。但是听结婚朋友们的心得体会,却也知道两口子过日子,最好少翻旧账,不然很可能会落得一地鸡毛。
召娘端了一碗盐糖水,所谓的盐糖水,就是加了盐放了糖的水。召娘是看她娘蒋氏哭的太多了,身体应该有些缺水了,用这种盐糖水虽然代替不了生理盐水和葡萄糖水,却应该也可以缓解一下身体的饥渴吧。
康召娘端着水,并没有闯进去,而是先在门口轻咳一声,喊道:“阿爹,阿娘,我给阿娘沏了一碗糖盐水。我娘估计累了一天也该渴了吧?”
蒋氏闻声这才住了嘴。
康大山看她有翻身躺了过去,轻叹一声,回召娘道:“进来吧。”
召娘进来后,先与康大山互打了一番眉眼官司。康大山用眼神告诉她,好好劝劝蒋氏。召娘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这才端着碗,走到蒋氏身边,轻声喊道:“阿娘!”
康大山站了一会儿,看蒋氏装相不回应召娘,皱了下眉头,得了召娘让他先出去的眼神,也从善如流地出去了。
出去后,康大山长叹一口气,觉得有些心累。
召娘等康大山走了,推了推蒋氏,轻声道:“阿爹,出去了。娘,你赶紧喝点水吧。哭了这么久,我都心疼你了。你有个好歹,我们可咋办。你是我娘,别人不心疼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