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瞥了她一眼道：“是不是猪油糊住心里，你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我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也就是为着爹娘的脸面白操心一场。如今各自成家了，你们也都大了，有本事了，不用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替你们操心。”

召娘看蒋氏一派镇定，根本没有生气的模样，心里拿不准她是原谅了冯氏还是已经失望透顶不愿意多看她一眼了。

冯氏见蒋氏这般，忙又向康大山求助：“大山哥，你劝劝我姐。咋能这样子呢？以前不都好好的。我错了，真的错了。我跪下给她磕头认错。”

说着她就要磕头，康大山挑眼皮子，喊了康大川和康大海，让二人赶紧扶住冯氏，送她出门。

冯氏要大吵大闹，却听康大山道：“谁敢在我家开业的时候，在我家闹，我打断谁的腿。”

康大山平时不太说话，但是发起火了，大家都得听着。

召娘看康大山表明了态度，是不想家里再和冯氏这等人搅合了，心也就落下来。这种人，其实并不难缠，管她死乞白赖的，就是不理她，由着她闹。

闹大了，自然有人来收拾她。

冯氏如今是蒋家的媳妇，冯家的闺女，她这么闹。蒋氏固然没脸面，但是只要舆论稍加引导，就能通过蒋、冯二姓的名声施压给她两边的亲长，由她的亲长出面收拾她。

蒋苗娘刚才是傻了，这会儿听到康大山的话，忙使劲拽住冯氏，生拉硬扯地将她扯出了康家门。

冯氏出了康家的门，要哭闹。

蒋苗娘也烦了，口气不善地威胁道：“小婶子你也甭闹了。前些日子，大爷爷怎么说的，小婶子你应该还记得吧？你要是再这么闹下去，大爷爷就能做主把你送回你娘家去。”

“你个小憋死妮子，也敢教训我，没个尊卑长幼的东西。”冯氏伸手要打蒋苗娘。

召娘一直跟着二人，见状，上前去一手抓住冯氏的手腕，低声冷笑道：“你别跟我们这些人耍狠耍横，没谁吃你那一套。”

蒋芸娘和弟弟二人见她娘被苗娘和召娘拉着，似乎有些害怕，哭声大到震天，引得路人或回头或围观。好在，此时已经罢集了，不然又围个水泄不通。

冯氏见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地哭诉道：“这算什么亲戚，走个亲戚就把人赶出来。我可怜的儿啊，我可怜的妮儿，你可怜的娘没本事护住你们呢。”

召娘被她这泼辣混不吝闹的上头，正欲往发火，却被蒋氏拉住了。蒋氏也没学冯氏那般装腔作势胡说八道，一脸无奈地等着冯氏说完，才对围观的人，致歉道：“让大家伙看笑话了。”

周边四邻对冯氏颇为熟悉，因为她经常来，偶尔也会弄出点动静什么的。早先就有不少人笑话蒋氏是个傻蛋，被这么个无赖弟媳妇给拿捏住了。

有好心帮蒋氏说话的：“大山媳妇不是那种人。定不会撵自家亲戚的。”

有人看是帮蒋氏说话，却在这里了挑拨离间道：“论说大山媳妇是不该这样，就是不知道她这弟媳妇做了啥事儿。哎呦，你看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也不像是装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

蒋氏没辩白，也没分说，而是唤来康大川和康大海：“大川，你去蒋家那边走一趟，你外公病着别让他知道了。请你舅舅和妗子来，再把你大外公也请来。”

等大川应了话，无视冯氏哭闹，又嘱咐康大海道，“大海，你经常往南边去赶场子，应该知道你小妗子娘家在哪吧？你去一趟田七里，请你小妗子的亲戚来。”

小妗子见蒋氏有条不紊地分派活计，根本不理会她的哭闹，大声问道：“你赶我出门，你还请人来，你想干什么？你还有点做大姑姐的样子吗？你有俩臭钱就不把这些人当人看了？别去，别去叫我娘家人，我看谁敢去？”

她说着，一骨碌爬起来，拦住康大海的去路，双眼闪烁着胆怯的微光。

康大海不好跟她一个女子，还是长辈一般见识，不好硬闯。

蒋氏拿眼神示意蒋苗娘哄蒋芸娘姐弟二人，让他们别哭了，这才转而看向冯氏，不咸不淡地道：“人在做天在看，你做了啥你心里清楚。看在你是亲戚的面上，我不搭理你。你再闹，咱们就当着我娘家和你娘家人的面评评理。哪有弟媳妇跑到大姑姐家里，要大姑姐做凉皮的方子，给娘家人发财的？这就是你们冯家教出来的姑娘？”

冯氏听到后面，心咯噔一跳，忙大喊道：“我没有，我不是。我没想让娘家发财，我就，就想……”话也不说，又要坐地拍大腿哭了。

蒋氏也不惯着她，只冷眼瞧着道：“是不是，老天爷知道得很。”

有人听了蒋氏生气的理由，顿时替她打抱不平起来，纷纷说道：“哪有强要人家做生意的方子，简直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