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极容易受到环境和情绪影响的，哪怕康召娘这等于交际上不甚擅长之辈，也能感受到黄嬷嬷言语之外的审视，甚至还有些挑剔。

语气听起来平和，但情绪里透露出丝丝缕缕的厌烦。

康召娘深知自己是个应酬渣，也不甚聪明，尤其是在这寺里有了那等奇异的经历，不由得踌躇。

适才，胡落云已经说了，她爹娘那边有她叔叔打发人照看着。

她怕自己贸然回话，攀扯到许家内宅仆妇、女眷之间的纠葛。当不当枪另说，可不好连累了胡落云。

出于这种心理，康召娘下意识地看向胡落云。

胡落云与她目光相撞的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扬着笑替康召娘回道：“哎呀，瞧我路上只顾和康小娘子说今日法会的事儿，倒是把正事儿给撂到脑后没跟康小娘子说。”

康召娘冲她感激一笑，突然如有神助一般开口道：“落云姑娘一心向佛，奈何我实是个愚钝的。没智慧替落云姑娘解惑，还累得姑娘同我说了好半天菩萨事儿。”

胡落云掩嘴笑道：“都是我们的大菩萨老封君慈悲，日常给咱们开示，才敢不怕献丑啰嗦几句。亏得康小娘子是个体贴人，不嫌弃我话多，唠叨。”

康召娘再不精于交际，见胡落云这般只有恃无恐地与自己扯闲篇，耍花腔，就是不应黄嬷嬷的话，心下也明白二人之间怕是有些什么纠葛官司。

拿些许小事，挣个高低，论个长短。

康召娘最不擅长这些，发现了苗头，抿了下唇，谨慎地附和道：“老封君就是个大菩萨呢。”

“噗呲！”

刘八娘突然笑出声来，打破了黄嬷嬷的尴尬，却让气氛更为凝滞，惹得刘孺人瞪了她一眼，示意她收敛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