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谢家出了事儿。是吴家和何家的儿郎来寻的人。”禅会结束后，许家丫鬟与蒋氏一道去了男众那边。

蒋氏是寻康大山说闺女康召娘的情况的，许家丫鬟是向她那做管事的亲叔叔传许老封君的话，都是在大雄宝殿后面的小广场上，略有些距离。许家丫鬟先和他叔叔说完，见蒋氏唤她才过去的。她走过去看了眼突然出现的吴家和何家儿郎，见他们面带焦虑之色，正寻思着他们是不是闯了什么祸事儿，就听蒋氏含糊说谢家出了点事儿，要下山一趟。

蒋氏是留了小辈儿，除了自家的，连正、吴二郎和何大郎也都被留在了上山，只有她和康大山夫妇二人下了山。

蒋氏寻许家丫鬟主要是请她替他们两口子跟许老封君致歉，倒不是着意请她转告女儿康召娘的。当然，也不是全然一句都不提。他们一家子是受了许老封君的邀请才能参加禅会的，禅会还没结束，自家要提前离开，自然是要和许家说一声的。

康召娘听了许家丫鬟的话，猜测谢家能出什么事儿，叫她爹娘连夜下山的。

想来不是什么好事儿，好事儿不急于一时，只有歹事儿才总是要争千钧一发的救命之机。

这些不是说话的地儿，康召娘谢过许家丫鬟，就没再多问。

许家丫鬟看了她一眼，笑问道先没注意到吴家和何家的儿郎没在，他们昨日怎么没和你们一同上山呀？”

康召娘心里存着事儿，心不在焉地道：“昨日他们去亲戚家里拜会去了。”

“这样呀。”许家丫鬟应着话，又看了康召娘一眼，提点道，“等下你可要陪我一起去见老封君，免得问起话来，我一无所知，叫老封君嫌弃我笨，厌弃了我。”

许家这丫鬟叫胡落云，是许老封君奶娘的内侄女，父母跟着许老封君陪房大管事在府城打理许老封君的嫁妆，亲叔叔管着许老封君专用的车马，一家子都是体面人。

她五六岁就在许老封君屋里头伺候，先是挑帘子，后来又做了大丫鬟，如今可是许老封君跟前第一得意人。就连镇长太太许氏叫了她，都要好生称呼一句“落云姑娘”。

镇长太太许氏还算她是被许老封君养大家闺秀娇养大的，也不知道哪个长眼睛不挑出身的有福气娶了她去。

蒋氏还拿镇长太太许氏这话和谢婶子闲话了几句，感叹大户人家的丫鬟过的日子都比一般富户体面，还怀疑许氏明夸暗酸，指不准是她身边有人求娶没能娶到呢。

康召娘当时也就听一耳朵，只觉得甭管那个时代，混得好的人都是有脑子的。

像胡落云这等被镇长太太许氏捧着的，待许老封君以外的人也没见鼻孔朝天。

灵山寺的规矩和一些潜在忌讳，都是胡落云聊给蒋氏听的。

不可否认，这里面定然有许老封君的授意，但是胡落云友好的态度却也叫人觉得可亲可敬。

“落云姐姐的话说的真是羞煞人啦。您若是个笨的，像我这样的就是个蠢出天际了。”康召娘也曾在社会历练过，知道胡落云这是提点自己，让她等下亲自替她爹娘像许老封君解释，如此显得庄重一些。“落云姐姐的心意，我记下了。我笨口拙舌的，还得劳烦您教我该如何同老封君说。我肯定好好学，定不会连累了姐姐的好名声。”

“瞧着小嘴说的多好听，还说自己笨嘴拙舌的，我可是不信的。”胡落云嗔怪了几句，又细细教着康召娘到了许老封君跟前话该怎么说，见她紧张安抚道，“我家老封君是个真慈善性子。这么嘱咐你，也不过白嘱咐一句。你爹娘那边也甭担心，我叔叔也打发了人跟着，真有什么事儿，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看着咱们的人吃亏。”

召娘听了胡落云的话，心下一软，只觉得这位姑娘太会办事儿，太妥帖了。

她抓住胡落云的手，真诚地感谢道：“落云姐姐，您真是太好了，太谢谢你了。”

胡落云掩唇笑道：“谢什么。我这也是得了老封君的吩咐，帮着传个话。要谢，该谢我家老封君才是。”

康召娘微微笑道：“当然，老封君是第一要谢的人。姐姐也是要谢的。”

两人私谈的缘故，比许老封君等人慢上些许，回到云水寮时，刘十二娘和刘八娘正和镇长太太许氏在院子里的凉亭处坐着说话，刘孺人和许老封君去了许老封君处在说话。

胡落云目光特意扫视了刘八娘和刘十二娘一番，最终在镇长太太许氏身上落定，笑着替康召娘说了蒋氏的去处。

镇长太太许氏“呀”了一声道：“康姑娘岂不是要一个人住了？落云姑娘看看安排谁与康姑娘同住合适？若是半夜入了定，也好叫咱们知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