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道:“一路上多加小心。”
“我等你,我会一直在华清峰等着你。”
说罢,玄徵转身向着山门处三步一回头地慢慢离开。
对方一副被自己抛弃了的模样看得彧瑚心里怪怪的。
他不懂人界那些所谓情爱,小道士昨夜那般说到,不仅是叫他始料未及,更多的则是茫然。
彧瑚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让对方对自己抱有如此情愫,更不明白该如何去回应对方。
再者,在不确定自己对苏玄徵究竟抱有怎样的情感之前,不应贸然行动,以防为其招致灾祸。
思来想去,此番下山,自然是利大于弊。
可当他看到今日苏玄徵的反应时,这心里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甚至差点就开口答应对方不走了。
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攥着彧瑚的心脏般难受。
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让彧瑚不由自主地感到烦躁。
直到三步一回头的玄徵终于走远没了身影,彧瑚长舒一口气,转身朝着县城的驿站前行。
返回华清峰的玄徵刚上山便直奔练剑坪。
玄屿早已在台上等候多时,只是静珩似乎还未到。
“师弟你这是怎么了?”站在练剑坪上的玄屿一眼便望见了朝着这边走过来的玄徵。
对方的眼眶还有些没来得及褪去的淡红,整个人的情绪看起来都颇为不对劲。
一言不发地行至练剑坪前,玄徵轻轻摇头,“师兄早。不是什么大事,昨夜没睡好眼睛有些涩而已。”
显然玄屿不大相信这个说法。
“难不成是戒律长老下手太狠,你伤未好透,所以才没睡好?”
闻言玄徵皱着眉摇头,“我背上的伤口早已愈合。”
不应该,那日大家可是亲眼看见苏玄徵的背脊被戒律长老用荆条抽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
这才几日,那般深得伤口便早已愈合了?
玄屿对他这个说辞仍然抱有怀疑。
突然间,玄屿记起自己去他院子里找他时二楼的地板传出过怪声,不禁有些担心。
“莫非是你二楼那些个老旧的木板扰了你的瞌睡?”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这个二楼来,玄徵鼻头一酸,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红印又逐渐在眼底散开。
“诶诶诶,师、师弟。”见状玄屿有些手忙脚乱,“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院里有东西?还是谁欺负你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玄徵,只得病急乱投医地胡乱问一气。
玄徵平复了下心情,轻轻摇头道:“师兄不必多虑,我真的没事。”
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为之,玄屿又重复一遍问道:“院里真没别的东西?”
被他问得一愣,玄徵下意识地点头。
玄屿还想在问些什么,只听得玄徵看着不远处小声道:“师尊来了。”
一回头,静珩风尘仆仆地快步走向二人。
“师尊。”两人异口同声地朝着静珩行礼。
静珩点头。
又是日复一日相同的练习剑术。
如同玄屿一般,静珩一眼便看出玄徵今日的状态不对。
在早课正式结束后,玄徵被静珩单独留下。
“上次为师问你的,你现在可以说了。”
闻言,还沉浸在清晨送走了彧瑚的沮丧中的玄徵一愣,上次师尊问了自己什么?
片刻后他反应过来,“回禀师尊,弟子在后山禁地内……”他犹豫片刻,“发现了一卷剑谱。”
“初代执剑长老爱剑如痴,所藏剑谱多如牛毛,正常。”静珩看着他,“除此之外呢?”
玄徵有意将那卷剑谱其实是游龙剑法的下卷的事实给瞒下来。
并非是担心师尊会惦记这卷剑谱,只是他觉得既然剑谱并未流传,甚至连门内的长老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个中定然是有原因的。
加之此卷又是自己慌乱之下匆忙带出禁地,照理来说,该是罪加一等。
“除此之外……”玄徵低着头,似是挣扎着不愿将那句话说出口,“弟子或许……真的是初代执剑长老的转世。”
像是听出他这句话里的矛盾般,静珩微微皱眉,而后又瞬间恢复到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你的先天剑魄还未完全觉醒,此番去后山,当真一点收获都没有?”静珩目不转睛地看着玄徵。
玄徵摇头,“后山除了初代执剑长老的冢,便是那栋二层小竹楼,楼里并无异常。”
意识到玄徵可能有意隐瞒了什么,却不愿透露给自己,静珩不由得在心中叹气。
小徒弟也长大了,不再向自己和盘托出了。
“你便回去吧,顺带告诉玄屿去离火殿,为师有事要吩咐他。”静珩摇头道。
“是。”毕恭毕敬地向静珩行了一礼,玄徵才得以离开练剑坪。
找到刚走开没多远的玄屿,将静珩传他去离火殿的事告知与他后,玄徵便如同以往那般径直返回栖凤院。
“师尊找弟子何事?”玄屿问道。
“那日为师交代你去打探的,可有结果?”
玄屿愣了片刻,“可是……关于师弟院子的那件事?”
静珩点头。
“弟子并未直接进入到师弟的院中。”玄屿如实相告,“院中确有一股异常强大的灵力,且那股灵力明显不是他本人。”
“说下去。”静珩颔首。
玄屿思索片刻,“弟子猜测,兴许是师弟下山历练时捡回的什么稀奇玩意。”
“什么样的稀奇玩意会有这般灵力?”静珩挑眉反问道。
“……师尊的意思是?”玄屿有些摸不准静珩的意思。
“大妖。”静珩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亦或是……龙。”
“不过若是依照那日我察觉到的,就算对方是龙,也不会是应龙。”
玄屿不禁开口问道:“可……师弟怎么会在院子里养龙?”
深知师弟并非那种走邪门歪路之人,玄屿对静珩得出的结论感到十分诧异。
“为师并未说玄徵是个走邪门歪路之人。”像是看穿玄屿心思般,静珩解释道。
“只不过……数百年前与龙沾上关系的那些人,大多都遭了灾。”
闻言玄屿抬眼,满脸不解地看着静珩。
“为师只是不希望玄徵重蹈覆辙。”静珩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