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城中绕了大半天，最后终于在城东醉仙楼的屋顶上发现了胖木鸟。

一龙一“鸟”就这么隔空对视半天，彧瑚盯着屋顶上那个看起来趾高气昂的胖鸟恨得磨牙。

他站在下面咬牙切齿地说道：“下来！”

木鸟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歪头盯着他，叽叽喳喳地唱了起来。

两旁走过的路人一副躲疯子的姿态特地绕开这位样貌绝佳，但看起来精神有些异常的俊俏仙长。

人多嘴杂，本就被木鸟气得有些上火的彧瑚在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自己脑子是不是有些不正常时，内心的火便烧得更旺。

他抬手指了指木鸟，憋着一肚子的火气走进了醉仙楼。

待他步入醉仙楼，胖木鸟才停下叫声，抬着头地沿着周围探查起来。

直到确认附近没有异常，它才扑腾着飞向坐在楼里等待小伙计上酒的彧瑚。

来倒酒的小伙计眼力好，将酒坛放到桌上之际，他看着彧瑚肩上的胖木鸟笑着打趣道：“仙长，您这养得是只什么鸟呀，小的瞧着它怪可爱的。”

那可不是，伏稷制作它的时候便刻意把木鸟的腹部雕得圆滚滚的，好让它能一次性多装些东西回来，结果这一雕就雕得跟个鞠似的。

彧瑚果断回答道：“傻鸟。”

“仙长您可真爱说笑。”察觉气氛不对，小伙计连忙完成手上的动作后匆匆告退。

元旦前夕的夜晚一如既往安静。

彧瑚坐在安邑坊内一颗最高的树上，看着长安城内宛如天上星光的万家灯火，他顿时间有种莫名的失落。

上一次与他人一起在人界都城内度过元旦是什么时候。

他似乎记不太清了。

前几年的元旦皆是在华清峰同小道士一起过的，虽算不上多喜庆，但至少节日期间该有的气氛华清峰内也不会少太多。

小道士还颇为上心的每年都准备些新的菜品让自己品尝。

可转念一想到今年要跟伏稷一起过元旦，彧瑚不由得瘪嘴。

这算什么？

两个上千岁的孤寡老头聚在一起欢庆元旦？

……

不不不。

彧瑚连忙打住这个想法。

伏稷是个孤寡老头不假，他自己可不是。

明明才修成角龙三十来年，怎么也不能算得上老头，青年还差不多。

这么一想，彧瑚更是郁闷了。

他轻叹一声向后靠去，干脆躺倒在树干上。

胖木鸟啾啾地小声叫着，跳上他搭在腹部的手背上。

“做甚？”听木鸟片刻不休息地叫了好一会儿，彧瑚有些不耐烦地直起身看着它问道。

木鸟拍着翅膀飞至一旁的细枝上，朝着他啾啾啾地叫着，紧接着又转身背对着彧瑚朝城西的方向往前蹦了几下。

彧瑚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思索片刻后问道：“那边有什么？”

这一问倒是把胖木鸟问住了，它停顿片刻，又继续重复起方才的动作。

无奈地看着胖木鸟表演，彧瑚在思考明日回去后定要叫伏稷好好拆开它修理一番。

见它不知疲倦地一遍又一遍重复那套动作，彧瑚略显烦躁地说道：“闭嘴，你想去哪，等明日白日里再去。现在大半夜的，去哪都不合适。”

躺在树上过了一夜，趁着长安城内的众人都还尚未苏醒，彧瑚跳下树来。

以防万一，他出了趟城确认昨日封上的那道裂隙没有再次被突破的迹象才折返回来。

昨日来得匆忙，封完裂隙也没来得及好好逛一逛这久违的长安城。

他沿着春明门把城东周遭的小商小贩都来回逛了一遍。

发现这才十来年不见，长安城却又是多了些新鲜玩意。

传入九州的吃食也变得花样繁多起来，不再像以前那般只有胡饼。

各种绫罗绸缎，金银首饰也是愈发的精雕细琢，尽显雍容华丽之风。

只是没有他特别感兴趣的。

一路上彧瑚被各路急着想要最后赚些年菜钱的小贩拉着念叨，出乎意料的，他竟然全程都没有发脾气。

只是面无表情地被这些店家拉着推荐这推荐那的。

直到对方发现这位俊俏郎君根本就没有买的意思，才无可奈何地松手放他走。

彧瑚不动神色地揉了揉太阳穴。

胖木鸟蹲在他肩膀上歪头轻蹭他的下颚处。

“流氓。”彧瑚伸手弹了它一下。

木鸟啾啾叫了一声，也不提前打个招呼便纵身向着长安城西南方飞去。

来不及生气，彧瑚只得快步追上它。

谁知待彧瑚循着它的踪迹赶到时，这胖木鸟竟然停在一户普通人家的门头上。

彧瑚不明所以地打量了一番这个看起来在寻常不过的门头。

屋檐下方藏有一块不大不小，用料却极为讲究的牌匾。

匾上写了两个刚劲有力的大字“苏氏”。

盯着那两个大字看了半晌，彧瑚才逐渐回过神来。

小道士俗姓苏，家里经商且住在长安城。

难道说……

还不待他总结出自己的猜测，不远处一声女子的惊呼却引起了彧瑚的注意。

“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