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搂得着实太紧了,反倒把意乱情迷的赵云澜给惊醒,赵大l然一惊,直视沈巍此刻透着血色,映水琉璃般的双眸,心下又是慌张,又有点尴尬。
面前这个孩子是沈巍,但却不是他的沈巍,属于他的沈巍,还在时间线彼端等着他回去。
赵云澜双臂使力挣了挣,讪笑着道:“那个,沈巍啊,火起来了,我不冷了,咱要不就再弄点什么回来烤着,蛤!”
可是,这一挣之力,却如石沉大海渺然无迹。
赵云澜有点懵,他自恃好歹也算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掰腕子掰不过斩魂使他认,但总不至于连日常打闹都给整得跟蜻蜓撼柱似的,这就有点过分了,他不要面子的吗?
“昆仑”沈巍口中吐出的全是气音,生生把那本来平平无奇的两个字叫得百转千回,像苍崖钟鼓余音袅袅,又带着一丝娇横,两分茫然,余下全是晦涩的寒冽。
“哎,哎,哎,这还没喝呢,就大了,山里环保做得好,你醉氧是不是!快,快松手,我快被你勒死了。”赵云澜一叠声地嚷嚷着,像个泥鳅似的在沈巍怀里扑腾起来。
沈巍眸光略略涣散了两息,忽然就瞳仁剧缩闷哼一声,铁钳子一般的双臂便泄了力。
赵云澜反应很快,一听声音不对立马抬手,恰到好处的把软倒下去的沈巍给接了满怀,可沈巍也不过只在他双臂上稍稍借个力,一触即走飞快推开他,硬生生地向后倒去。
“哎,你……”赵云澜气结,心道这是要闹哪样?先还恨不得勒死他,这转眼就翻脸要把他扔出去。
沈巍却仅仅只是失神片刻,像反胃似的干呕一下,便渐渐缓了过来,抱着膝盖远远坐开,低眉顺眼地摆弄着篝火,半句解释都欠奉,仿佛刚才那个霸道的混不吝不曾存在过一样。
“啧!”赵云澜伸出手指隔火遥遥点着沈巍额头,气急败坏地说:“我就知道,你装,你继续装,装也没用,我就知道你又伤了,鬼差到底来干什么的?谁伤的你?”
“说是圣器丢了,没什么大事,我也没伤到。”沈巍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
“哦,圣器丢啦,可喜可贺。”赵云澜阴阳怪气地哼哼完两声,忽而面色一肃瞪着沈巍,磨着牙沉声问:“你就从打心眼儿里把我当个傻子,谎话都不用编随口就来,没伤到,老子去t妈d没伤到,你骗鬼呐!”
沈巍双手紧紧抓着膝盖上的衣摆,忽闪着两排刷子似的长睫毛,忐忑地抬眼瞄了昆仑一下,然后又怂兮兮地把头垂得更低。
赵云澜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吵架搭不上对手,他也很为难。
沈教授那时候受教育程度颇高,已经深谙四两拨千斤之道,要么谈笑间把他的满腔怒火消弭于无形,要么就不动声色的祸水东引,他就算有通天彻地的能耐也只能打水漂。
这个小沈巍吧,又是另一块无处下嘴的‘硬骨头’,在他面前成天装得跟个受气包似的,转过头不声不响就不定去惹什么祸,惹完还晓得要粉饰太平,遮来掩去就是让你抓耳挠腮也捋不明白。
真真恨人!
“圣器丢了,那老头儿找你干嘛?下面公务员都超编了,正好派出来遛遛腿儿减减肥,让它们自己找呗。”赵云澜不以为然道
“嗯。”沈巍点头。
……
“嗯?然后呢?嗯完就完啦?”赵云澜啼笑皆非地问。
沈巍抬头,一双噗灵噗灵的大眼睛无辜又天真地忽闪着,仿佛明明白白写满了三个大字‘不然呢’!
赵云澜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几乎完全不可能的猜测,但就算他觉得不可能,也还是问了出来:“小巍,你到底知不知道地府要找的圣器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