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饭之后,付七娘便提议要带阮柔到附近的地方逛一逛。
“这爻州虽是没什么美景,但夫人初来乍到想必也是有所好奇的,不如让奴带您到四处看一看。”付七娘说话的时候和和气气的,眉眼弯得像两道月牙,瞧起来格外亲切,“只不过夫人要多穿些,入秋了风凉,最好戴上面纱。”
盛京不曾有这样大的风沙,阮柔也没想到还会用上面纱,便没有带,这会儿也只得借了付七娘的一块面纱,与桐离一块儿跟着七娘出了酒楼。
相比于这爻州的各处景色,阮柔最好奇的还是昨日他们所到却又不曾进入的那座小土房。
“七娘可能带我去老爷的故居?”
前面领路的付七娘脚步忽顿,转过身来笑着问她:“夫人怎会想去那儿?”
“昨日我们本是要进那房子的,却没能进成,想来是老爷怕我难以适应。实则无妨,我反倒想多多了解他。”阮柔说着都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七娘定是认得路的,可能带我前去?”
眼瞧着阮柔谈及闻延时眸中的光芒都比平时要更亮几分,让她本就清丽可人的容貌更加令人动容。
付七娘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拒绝,正愁着怎样才能不伤阮柔的心,也能将这件事给躲过去,便听得有人唤了阮柔的名字。
“柔儿。”闻延不知何时已回来,这会儿正朝着阮柔走去,“这是要去何处?”
见他回来,她不由得怔了一下,这才笑道:“啊……你回来啦。”
许是因了这里没有京中那般紧张的氛围,阮柔觉着闻延的步伐都轻巧了几分,眸中的冷光亦是被一片温柔所取代。
“要去哪儿?”他说着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顶。
“我……就……”阮柔支支吾吾地没说出来,她从昨日闻延的表现来看,便觉着那里许是他心里的一道疤,自然不好当众揭开他的疤来看,这会儿便想着如何找个别话给搪塞过去。
只是她不说,付七娘也不好开口,只尴尬地扯着唇角看了闻延一眼。
闻延见状也猜出了个七八,不动声色地将人给揽进了怀里,顺便给付七娘使了个眼色叫她退下了。
他垂眸看向怀里的人儿,柔声道:“从前在府中我不能有时间陪你,今日便带你四下逛逛,如何?”
他忽然主动提出要带她去玩儿,阮柔多少有些不适应,小心翼翼地问他:“不忙么?”
记得上次还是在七夕的时候,闻延带她逛了花灯节,还被云酥铺的老板认作是她的叔叔……现下想来,自己应是从那一刻便对这人生了别的情愫吧。
她还沉溺在回忆中,便听得头顶传来那人的声音,“陪夫人,自是不忙。走吧。”
阮柔朝他弯了弯眉眼,小手紧紧握住他的,“好!”
“陛下,我们派去跟着相府马车的人跟丢了,相爷并未从那条路至爻州。”御书房内,有一黑衣男子压低声音如是禀报。
坐在案前的那人身子一僵,明黄色的衣袍被烛火映照得泛着莹莹的冷光。
李修虔放下手中的折子,指尖轻捻了捻,淡淡道:“这么多时日才发现跟丢了?废物。”
那人被吓得慌忙跪下叩头,“属下失察!求陛下开恩!”
李修虔并未理他在这茬,转而问道:“可查到真实路线了?”
“回陛下,目前猜测是中途拐去了禹州,而后一路向西北。相爷……是有意引开我们的。”
案桌前坐着的那人未曾说话,只缓慢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走至窗前,抬眼去望空中那一轮清冷的月。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屋里的气氛几乎凝固,跪在地上那人的额角都冒了细密的汗珠。
李修虔再次开口:“皇后之事断不能传到北境,影响温将军征战。”
“是,属下遵命!”
“恩。”他抬了抬手,那黑衣人便退出了御书房,消失在一片黑夜之中。
李修虔望着西北方向,眸光复杂。
有风吹过,掠起他耳鬓散落的碎发,惹得喉咙里一阵腥甜之味。
“咳咳……”李修虔止不住地咳了几声,在寂静的阅宸宫中显得格外刺耳。
守在外面的巩幸慌忙端了碗温热的茶进屋,“夜里风凉,陛下喝口茶润润嗓吧。”
那人却是连头都不曾回,只死死地望着西北,指尖深深嵌入掌心。
“巩幸,你说有些人的心,为何捂不热呢?”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来一阵风便会被吹散似的。
巩幸端着茶的手腕低了半寸,“陛下,还是先喝口热茶罢。”
他这样劝总算是让李修虔回过了头来。只是不成想,此刻那人的眼底通红着,缓慢地从他手中接过了茶盏,捏着盖子轻撇了撇浮沫,这才抿了一小口。
又是一阵咳嗽。
“赫寻,你到底还是防着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1]栗羊羹,古代的栗羊羹,还真有“羊”,也确实是“羹”。唐朝时,最初的栗羊羹是加入羊肉煮成的一种羹汤。(来自百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