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养胎(1 / 2)

阮柔有孕之不能让阮家知晓,一旦阮商知晓,这便是会被传遍整个盛京城,届时所有针对闻延却一直寻不得机会之人都会矛头指向阮柔与她腹中的孩子。

这些情自然不能指望阮商能够想到,只能未雨绸缪。

闻延慌忙命人阮屹给找了回来,听回来的护卫说,当时阮屹已然到了阮府门口,嘴里说着有喜要报。

阮柔看着因被强行带回相府一脸懵的二哥,总算是松了口气,“二哥,此事是不宜告知父亲母亲,相爷也是为了我好。”

阮屹本就没明白怎么回,以为闻延这样着急把他给抓回来是他做错了什么,这会儿听妹妹一说才有几分清明起来。

“既是这般……便不说了。”他悻悻地望了闻相爷一眼,生怕这人因了他差点犯下错误而责罚。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阮屹深知闻延对阮柔用情至深,也并非像坊间传闻那般是个杀人如麻的疯子,只不过是在处理政务时没有好脸色,黑着张脸半晌也不言语。

其余时候既是一位好丈夫,亦是算得上一位好主子。

这会儿见阮屹这般望着自己,闻延忍不住拧了拧眉头,也看向他。

“这些时日我或有留意不到柔儿的地方,需你多照顾。”

“这是自然,相爷放心!”阮屹连忙点头答应下来,眼瞧着这夫妻二人似乎还有什么私密要说,他便也不再杵在那儿碍眼了,躬了躬身告退。

待阮屹出了衡蕊斋,闻延这才垂下眼揉了揉眉心,“既要留在京城,便也只能这般了。”

阮柔知他今日劳累,起身想要给他捏一捏肩膀,却见他慌张地抬起眼来,“你做什么。”

她怔了一下,喃喃:“我瞧你累了,想给你揉一揉肩……”

那人似是松了口气,张开手臂她整个人都给抱起坐在他的腿上,轻轻拥着她的肩膀,把脸埋在她的肩窝。

“不用,这样抱一会儿便好。”他闷声说了这么一句,顺势蹭了蹭,滚烫的呼吸打在她的肩窝。

阮柔任他抱着没动弹,心中却是将这人方才的反应细细琢磨了一番。

那惊慌的表情她还从未在这人脸上见过,难不成是怕她怀着孩子到处乱跑?

闻延这般紧张,难不成真是出了什么?会不会是昨晚陛下人留在宫中,说了些什么……

阮柔思虑不出个结果,干脆也就不想了,安安心心被他这么抱着。

既是日后要被送往爻州养胎,那她这些时日便要多陪陪这人,乖乖听他的。

闻延实在太累了,自打上次从爻州回来,他便是肉眼可见的消瘦,她虽是心疼着却也没有办法。到底是圣上信任他才会那些重要之都交予过来,不得违逆。

这般想着,她也伸手抱住了闻延的脊背,柔声说:“知道你公务繁忙,倒也不必牵挂我,只每日腾出来时间陪我用顿饭便好。”

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闻延点头应下,“恩,好。”

打那之后,阮柔每日的饭食便是比前些日子要更加夸张了些,大鱼大肉顿顿不少,却也有极为清淡的菜式相配,酸甜、香辣、咸香……各口味应有尽有,但凡她说一句想吃什么,闻延立马便命人给买回来。

甚至为了照顾她的食欲,闻延每日都会腾出时间来给她做些新口味的糕点。

原本说是要分房睡,奈何没有闻延在身旁,阮柔总是睡不安稳,故而之后守在衡蕊斋院里的下人们便每日都会见着相爷傍晚时候来院里,待过了子时夫人睡熟了便离开。

阮柔原本也是想着慢慢习惯闻延不与自己同床的日子,奈何那人怕她这么下去影响身子,偏要每晚抱着她哄人入睡,待她睡熟了再回致渊阁。

这么一折腾,便是直到入了冬。

前两个月府里人人都将阮柔给捧在手心里,时时刻刻小心地呵护着,便是连她要到后花园逛一逛都有数位丫鬟小厮随侍。

阮柔自是觉得大可不必如此,偏那人是万分的谨慎。

“你这几日害喜得厉害,食不下咽也不能眠,都瘦了。我如何能放心。”闻相爷沉着脸色如是说。

阮柔拗不过他也只得作罢。

后来发觉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她在京城这些时日皆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是闷得慌。府里虽大,可到底这几个月来也是被她逛得连哪里有蚂蚁洞,哪棵树的第几根枝杈上有鸟窝都清清楚楚。

如今多几个人陪她在花园里逛倒也是新鲜些,拉着他们几个玩笑一番倒也能打发时间。

这样的日子,一晃便是到了腊月。

隆冬时节的盛京总归是要平添几分喜气的,眼瞧着便是腊八节,各家各户都准备着熬制腊八粥的各味食材。

下了场雪,院墙上落着白皑皑的颜色,屋里的炭火盆升起来,人也跟着犯懒。

阮柔腹中的胎儿已足四月,前些日子害喜她折腾得厉害,最近才好些,食欲也跟着上来了。

只不过她这几日也开始有些嗜睡,常常用过午饭后一睡,醒来时便已是傍晚。

闻延本担心着是出了什么问题,待请来郎中诊过脉说是正常,这才一颗心放进了肚子里。

相府的库房里放了几张西域进贡过来的兽皮,李修虔特意赏下来的。

只不过闻延习武,每到冬日便会晨起在院中练上半个时辰,身子不畏寒,自然也用不上那些兽皮。

刚好给阮柔做了盖腿的毯子,又顺势多做了几件厚实的夹袄。以至于阮柔出个屋都要被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众人生怕她冻着。

阮柔倒也没觉着自己身子骨这样弱来着,偶尔也任性一番,桐离便会在后面拿着厚实的斗篷跟在后面。

“小姐,您慢些走当心脚下!有这斗篷,您好歹披上啊,若是被相爷瞧见又是我们照顾不周了……哎呀,小姐!”

大多数时候,软肉都是禁不住她这样一番念叨的,只得乖乖停下脚步来任由桐离将那斗篷给她披好了。

“明日是腊八了吧?听闻城南的庾祀庙的这几年香火不断,说是灵验的很,不如……”阮柔朝着桐离眨巴眨巴眼。

桐离为难,“小姐,您都三个月不曾出门了,若明日去了庙里,岂不是好不容易熬过来的日子都白费了?”

听她这么说,阮柔不由得泄了气。

自打那日闻延答应她在京养胎之后,她便做好了绝不违逆他意思的准备,可这三个月坚持下来,她也实在是烦闷了。从前在阮家当女儿的时候,至少也能一月出去一次。

时至今日,她真怕自己再不能出去透透气,便会魔怔了。

“阿离……你说过了年,相爷当真会我送至爻州养胎么?”她垂眸去看自己不曾真正显现的小腹。

这三个月来,因了闻延的人缘并算不上好,偶有会来拜访的也不过是方海林江峻。

阮柔闷在屋里不出去便是了,若是撞上了舅父,难免要聊上几句倒也无妨。

若是见着方伯伯,不知是因了从前纳妾的是那日掌掴方淑尤,两人只觉尴尬,规规矩矩地寒暄两句也便罢了。

来来回回就这么两个人。

倒是也有几家有爵位的朝着相国府示好,都是夫人们要办茶话会,听听戏什么的,邀了阮柔前去,只不过闻延也都给推了。

阮柔总觉得他是太过小心了,闻延却也只抿着嘴不说话,她也不好在说些什么,只得作罢。

前些日子,阮屹被叫去了致渊阁。

自打阮柔怀了身孕,他便是跟着妹妹一起打理府中事务,空闲下来才能与闻延说上几句话,读些书问些问题,被闻相爷指点一番。

那日他一进书房,便见闻延手臂撑在桌上支着额头,一副发愁的样子。

阮屹自然也是怕他发火的,毕恭毕敬地问了一句:“相爷叫我来,可是有什么?”

那人看也没看他,只兀自念叨了一句后悔。

阮屹不明所以,以为这是闻延要给他出的题目,便想着问个清楚,又说:“何时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