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盛京城并不如阮柔所以为的那般热闹,江家似乎有意将这场婚事低调办了。
想来两家的老爷皆是在朝中身居要职的,即便方海林的品阶比江峻低了些,可自从入了盛京,因有相国府的庇护,方家也是无人敢怠慢的。
只是如今江家把婚事办得这样低调,不知是否是闻延的意思……
阮柔这般想着偏头看向身旁那人。闻延的大手始终扣着她的小手,时不时地还要揉捏上几下,瞧起来也并无什么异样的表情,毕竟这人平时就板着一张冷脸。
只是她这还能没看出什么,就被那人给逮了个正着。
“看什么呢。”闻延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那原本凝视前方带着寒气的眸光忽而柔了下来,在她身上来回游走了一圈。
阮柔被他看得不自在,眨巴眨巴眼企图蒙混过关,“我……夫君实在俊美,我忍不住便要多看几眼。”
这话说得她自己都臊得慌,小脸都忍不住抚上了两朵红晕,不敢和那人对视。
闻相爷自然是高兴的,这会儿眉眼都忍不住弯了弯,握着她的小手轻揉了了几下。
“是么?”
这么羞耻的话他竟然还要再听第二遍不成?阮柔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瞧这人却没半点害臊的模样,也只能点点头答应:“是。”
果然岁数大了脸皮也会跟着变厚么?
闻相爷自然猜不出这小丫头表面上羞涩着心里却将他如何嫌弃了一番,他这会儿只觉得心中畅快,脸色不由得明朗了几分。
相国府虽是与江府无甚明面上的亲族关系,可江峻是阮柔的舅舅,江秉文是阮柔的表哥,相国夫人与江家有亲那便是相国府与之有亲,故而他们是直接去了江府的。
相国大人从前倨傲无礼惯了,谁也没想到他参加自己曾经情敌的婚事会这般积极。
这不,江府这边正忙着准备迎亲事宜,便见相国府的马车停在了大门口。
“老、老爷!相爷和表小姐来了!”小厮慌忙进了大厅禀报,吓得话都有点说不清楚了。
毕竟上次相国府的马车停在江府门口的之后,他们家大公子便再没能回京。
江峻的某种闪过一丝惊异,却也在下一刻便恢复如常。
“慌什么,好生将人迎进来便罢!”他冷声说着出了大厅,径自朝着府门口而去,一路上还不忘叮嘱身后慌了神的小厮,“还有,哪儿还有什么表小姐,那是相国夫人。日后不得无礼!”
“是、是!”那小厮慌忙答应着,跟在后面的脚步都有些乱了。
闻延扶着阮柔下车的时候,江峻也已到了门口来迎。他朝着二人躬了躬身,“相爷与夫人能来,实在是我儿之幸。”
江秉文本就在门口,这会儿只跟在一旁行了礼,“多谢相爷与夫人赏脸。”
他这话虽这样说,那一张脸确是紧绷着,瞧起来并没什么欢喜的模样。
阮柔小心翼翼地望了他一眼,见他看也不看自己,只得转而笑盈盈地去扶江峻。
“舅舅这是什么话?您便是不请,柔儿也要带着相爷来的。文表哥大婚,我这个妹妹如何能不参加?”
她这话说得委实有些过了。
闻延皱了皱眉头,并没开口。
倒是江峻笑了笑,只不过顾忌着闻延在此,到底不敢说什么训斥的话,也只是毕恭毕敬地引着人往里走。
江秉文不曾跟进来,因了稍候他便要去接新娘子,还需得在外面准备准备。
好在今日闻相爷的心情甚佳,一路上虽是不怎么说话,但整个人的气场都稍有缓和。即便如此,众人瞧见了也都是自觉地退两步,生怕自己喘气惹得相爷不悦,届时小命便没了。
阮柔瞧着众人的避让,恍若看见了从前的自己,心中一时间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
从前她并不理解闻延被人躲避的感觉,只觉得他这人暴戾无比,被人避让也是正常,兴许他还就喜欢这种感觉呢?
可如今她也算是与这人一起感受了一回,并不怎么好。
甚至莫名的有种被人排挤的感觉。
阮柔原本欢喜的脸色微沉,她抬眼去看身旁那人。只见闻延并无什么异样,一副早已习惯了的样子,丝毫不在乎。
心尖上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阮柔忍不住伸手牵住旁侧的那只大手,在他的掌心轻抓了几下。
闻延疑惑地看她,并不知她这是何意。
“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她无声地说了这么一句,而后朝他抛去一个甜甜的笑容。
眼前的人儿笑得眉眼都弯了,闻延的心轻颤了一下,似有暖流淌过,那股子暖意不断地朝着四肢百骸扩散开来,直至将他的整个身子都焐热了。
“好。”他说。
前面的江峻正给二人讲着稍候的流程,听得身后的闻相爷应了这么一句,不由得怔了一下,“相爷您说什么?”
阮柔没想到这人会说出声来,这会儿又是慌又是羞的,不知所措。
还是闻延反应过来,朝着江老爷笑了一下,“本相是说,二公子的婚事甚好。”
江峻的脸色跟着僵了僵,只一瞬又恢复了笑容,“能有相爷在中间牵线搭桥,自然是极好的亲事。更何况方家小姐是大家闺秀,能娶得她为妻,乃是文儿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