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这位娇小姐,吴子矜实是没了法子。他生平所遇到的年轻女子,只有赫连知秋出身大家闺秀。然即便是赫连知秋,也绝不象面前这位姑娘般娇嫩。想起伊人,虽是时过两年,吴子矜亦是禁不住心头一痛:等马大哥的仇人有了下落,我便要向帮主告假,去西夏看看她,唉,也不知她的坟头葬在了何处?
身后喝叱声愈来愈近,吴子矜只得命王语嫣坐在舟中不动,手上双桨运足真力疾划,小舟如离弦之箭破浪飞出,耳边一时尽是呼啸之声,不是有水浪卷起,打湿了衣衫。王语嫣面色惨白,缩在船中瑟瑟发抖,双目含泪欲滴,口中只是不住低声道:表哥,表哥,你在哪里?
吴子矜一通发力,将身后追兵抛下十数丈,然毕竟灵鹫宫人多力大,时辰一久,吴子矜长力不继,已是渐渐叫人家追上。
眼前望去尽是黑漆漆的湖水,抬头向天,乌云遮顶,月暗星稀,吴子矜早已不辨方向,更不知小船到了哪里。忽地眼前黑黝黝的一片,王语嫣叫道:快!前面是芦苇塘,我瞧出来了,前日曾到过这里,我们只需进去,转得几个圈子,那些贼人必定找不到我们。吴子矜精神一震,臂上真气复盛,小船速度加快。
只是身后语声喧哗,小船离芦苇荡还差了两丈,忽地剧烈摇晃,王语嫣一声惊呼,险些滚落湖中,匆忙之中躬身抱住了船舷。原来身后的快船已堪堪追及,船头水浪已经波及小舟。吴子矜但觉后背刺痛,心知不妙,身子前躬,左手木桨回掠,将两柄刺向自己后心的长剑荡开。
他被迫出手,已知不妥,对手人数众多,一旦交手一招,后继便源源不断,再也无法摆脱,正自无计,忽地喀喇又是一声巨响,身后诸女大声惊呼,兼且传来扑通落水之声,水波荡漾,吴子矜小船也是晃了晃。吴子矜转身望去,原来斜刺里忽地窜出一只船来,正撞在身后快船侧边,灵鹫宫诸女一时手足无措,乱作一团。
吴子矜心下大喜,暗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双手运力齐划,小舟飕地前窜,钻入了芦苇群中。簌簌连声,粗粗的芦苇杆在面上划过,皮肤一阵刺痛。吴子矜低声喝道:低头!手上不住加力,小舟穿行其中,一划而过,倒下的芦苇杆复又竖立起来,湮没了船行痕迹。
此刻四方都是芦苇、荷叶、茭白、菱叶,更是黑暗不见五指,吴子矜不辨东西,只是手上一通乱划,心中暗暗祷告,小船可别被卡住了才好。
耳边忽地听得啪啪两声掌击,吴子矜心头一动,侧头听去,又是啪啪两声,声音传自右前方。吴子矜手上用力,将小船拨向右侧方,行得数丈,又听得掌击之声。吴子矜运足目力望去,透过芦苇的间隙,数丈之外一艘小船,船上一个黑衣人,觑不清面目。吴子矜心下雪亮,对方是在指引出湖的水路。
掌击之声不断,吴子矜挥桨操船或左或右,曲折蜿蜒,每每于芦苇丛中寻到狭窄水道,船行反倒比先前快了很多,船底传来的阻滞感也减了不少。那黑衣人频繁击掌之余,居然手上划桨速度不减,显是操舟之技甚妙,远远胜过了手忙脚乱的吴子矜。吴子矜拼尽全力,犹自追赶不上,心下不由大是钦佩。
如此曲曲折折划了两个多时辰,身后追兵早踪影不见,前方渐渐开阔,吴子矜心下感激,运气扬声道:多谢前面兄台指引,吴子矜没齿难忘,却不知兄台尊姓大名?那人闻言亦不回头,只是伸臂扬起,在空中轻轻一摆,作了个跟我来的手势,脚下小船不停,向左手前方驶去。
行不到半个时辰,前方黑压压一片。吴子矜大喜道:终于靠岸了么?陆地在望,吴子矜臂上气力大增,连那王语嫣也自船舱中取了一柄木桨在水中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