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他同嘉平王同吃同住甚至同被而眠十多载，最后却在嘉平王“死后”被她本人告知，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竟是个女娇娘……这么些年，他竟一丝也未曾察觉到有何不妥！

不知怎的，他耳尖突然染上一层薄红。

瞧他一副扭捏状，褚宁诧道：“你不会真的是看上我了吧？”

鄢琳确实生得一副好皮囊，尤其一双杏眼明艳动人，笑起来清澈透亮，让人欢喜得很。

而小白虽在北原长大，却也长得端正，俩人不论是身份亦或是外貌，都确实登对。

但……此鄢琳非彼鄢琳！

“你我兄弟多年，我可警告你，别生出旁的念头！”

“你瞎说什么呢？”江白彦有些恼。

他怎么可能对着现在的鄢琳生出那样的心思！想想就甚是诡异。

褚宁突然松了口气，自然跳过了这个话题，突然问道：“你回来已有几日，可曾见过萧中将？”

“萧松原？”江白彦皱了皱眉，“他也回来了？”

“你竟不知？”难道萧松原回京未经军中批准？

见他又摇了摇头，褚宁突然想到一个人：“我曾去过王府后院，那时他与杨斐正商议劫尸案一事。”只不过她被发现得太早，以至于没听到更多有力的消息。

“你怀疑他与陈砺有联系？”不等她回应，江白彦便直截了当反驳道，“绝无可能。萧副将此人骁勇刚直，最是痛恨南蛮人，断不会同陈砺有牵连。”

不是陈砺，那便只有一个人——她的亲叔叔，当朝相王。

江白彦眼中讶异，显然又与她想到了一处：“我还道相王为何对你的死一点都不意外，原来早已偷偷安排了萧中将前来探查此事。”

可为何是萧松原？

嘉平王麾下精兵良将数众，有勇有谋者亦不在少数，其中当以军师庄齐慎为首。若真要托人探查此事，首选当为军师，而非直来直往、脾气暴躁易怒的萧松原，且还将他与南疆来的杨斐安排在一起。

他虽不喜陈砺，但不可否认，此人着实智勇双全，与曾经的嘉平王难分伯仲；更重要的是，他们虽立场不同，但殊途同归，听从相王调度，共守南北安平。

江白彦兀自沉思，却是未曾察觉到一旁的褚宁因他只言片语而微微变了的脸色。

小白说，相王不意外她的死亡。

还记得杨斐曾说过一句话，受人敬仰的嘉平王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只是一颗棋子。

什么棋子？又是谁的棋子？

她眼底平静无波，心底却早已暗潮翻涌，激得她有些难受。

倏忽间，耳畔传来凳脚轻移发出的碎声，夹着一声清隽的温软细语：“时辰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若是被人发现你不在府上，怕是还会生出别的事端来。”

褚宁惶然抬眉，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