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得斩钉截铁，褚宁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怔忪着看了他半晌。

江白彦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佯咳了几声，皱眉道：“南疆之境诡异无常，险象环生，便是三军过境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更何况你现在……”

见他欲言又止，褚宁低头看了眼自己一身红妆罗裙，却是笑道：“陈砺费劲这般心思移形换影，想来是不会轻易让我断送了性命。”

“不行！”

江白彦态度坚决。

褚宁哑然。但见他神情严肃，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有些悻悻然。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以往都只有她驱使江白彦的份儿，她若是发话让他往东，这小子绝不敢往西，如今倒是能耐了。

见她不再多话，江白彦脸色缓和了些许，分析道：“陈砺的人如今对你已有所怀疑，只是苦于缺乏证据，才会对你一再退让。若不然，以陈砺的性子，你以为他的人能饶得过你？”

褚宁颔首。

这倒是，她素来与陈砺不对付。虽同为朝廷效力，一个驻守北原，一个定军南疆，但向来是谁也不服气谁。若非这些年王叔从中周旋，调解她与陈砺的关系，他二人怕是一见面就会打起来。

陈砺此人刚强蛮横，不讲道理得很，惯不喜欢被人利用，若知晓她不过是想顺着南疆的线索调查自己重生的真相，难保不会恼羞成怒，一刀砍了她。

见她不吱声，江白彦叹气道：“前尘旧事罢了，你既能重获新生，便是老天爷怜悯你，大可不必再带着七王世子和嘉平王的枷锁活着。”

“你倒是会安慰人了。”见他似是接纳了自己的新身份，褚宁笑道，“说起来，我如今的身份确实行动颇有不便。”

“鄢士佟如今正率巡天司卫调查劫尸案，想来没多久，也会查到南疆。”

思及此，江白彦突然想到先前见过的那名南疆青年：“陈砺要找你，他手下的人却为何要杀你？”

“不知。”

日间，她便在房中闻到异香，但那香气却不同于杨斐使的那香，便是她开门那瞬间误食了一些，也觉得头晕目眩，甚至乏力。

杨斐未得到他想知道的答案，暂时不会动手；待他得知了真相，更是不会杀自己。想来，用香的另有其人。

思及此，江白彦皱了皱眉：“方才我在王府后院，瞧见一南疆装束的男子挟持鄢二小姐，是你使的计？”

褚宁点点头，眉眼飞扬，颇有些得意的模样。

却不想被身边的男人白了一眼：“你如今的身份好歹是国公府大小姐，却非但不担心自家妹子的死活，反而以她作饵，引那贼人出来。”

“一个处处以你作对，时时刻刻想置你于死地的人，会因你的怜悯而心生悔悟不再犯错了吗？”

她轻笑一声：“鄢琳死得突然，虽很有可能与南疆秘术有关，但据我所知，这么些年她在国公府后院过得可不太平。而五年前李氏亡故，也颇为蹊跷。”

徐姨娘母女二人行为不端、心怀险恶，她定是不会轻饶了的，就权当是为无辜枉死的鄢琳和李氏讨个说法。

江白彦嗯了一声，看着她突然沉默了下来。

见状，褚宁不禁又调笑道：“这般看着我做甚？看上这张脸了？”

“……荒唐。”他仓惶移开视线，神情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