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血衣拖刀逆流而行的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陆羽,他抹了抹满脸血污,说道:这家伙不是要请他的同袍兄弟去北海城最好的青楼狎妓吗?如今好了,他再也没有办法去兑现自己的诺言了,只能像一条死了的野狗一样,被人埋到黄土地里,发酸发臭,直到变成一堆蛆虫白骨。
然后,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笑声放肆快意道:来战!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有多不怕死!
与三千军卒指挥官常守静并肩而立的都尉楚长存面露悲戚,眼眶湿润,眼眸赤红,嘴角浸血。
几乎要压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愤怒悲伤与绝望。
他亲弟弟战死沙场的时候,都不曾如此愤怒悲伤与绝望。
不知何时出现在楚长存身后的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重重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楚长存那双微微颤抖的大手逐渐静止下来。
场上,满身血污的陆羽咧嘴笑了笑,然后说道:怎么?不敢来吗?不就是杀了五百人吗?有什么好怕的?大家不都是两条胳膊一个脑袋吗?难道我比你们多长了一只眼睛?还是比你们多长了一条胳膊?
不就是杀了五百人吗?
好一个轻描淡写的五百人。
站在陆羽对面的诸多青州军卒们,几乎要肝胆俱裂,此时的他们,虽然被军令束缚着,却早已没了杀伐之意,有的只是一颗想要逃离这片修罗场的逃亡之心。
一个几乎不可能战胜的对手,一个视同袍性命如无物的将军,两相对比之下,没有人想去拼命,更没有人想去遵守那道所谓的军令。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眼神玩味古怪的军卒,提着手里的制式长刀,缓慢而有节奏地朝着陆羽走去。
军卒很有大将风范,在自报姓名之后,对着陆羽大声喝道:逆贼陆羽受死!
陆羽只是紧了紧右手中的白露刀,语气平淡如水地说道:徐东海是吧?再见。
三千青州军卒的指挥官,中郎将常守静猛然喊道:小心!
同时挥手掷出自己珍藏多年的短刀,众目睽睽之下,射向徐东海的脑袋,这样诡异的一幕,让一些不明所以的旁观者以为常守静丧心病狂了,或者是要背叛自己的同袍兄弟。
殊不知短刀与陆羽手中的白露刀挥相撞,发出一阵极为刺耳的金石碰撞声。
但徐东海的额头仍是往后一荡,随即出现了一道很是细微的刀痕。
徐东海的眼眸深处再也没了那抹玩味,惊慌失措地向后退去,一副遇鬼了恐慌模样。
神情凝重的常守静咬牙吱吱作响,沉声提醒道:此子并非已是强弩之末,勿要小瞧他!
陆羽很是随意地抹掉嘴角渗出的鲜血,似笑非笑地看着常守静,问道:我再出一刀,这次你如果还能拦下,我就饶他一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