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焕笑了笑没做,恰好红锦进屋里,他站起来先叫红锦替她换身衣裳。
沈初婳缩在褥子里看他垂头走出去,她觉就难受,他一点都体谅她,过一句假话他就了,合着她这些时日的怯怕他都管了。
这人没!
红锦给她换好衣裳后,她鼓鼓,“你叫他进来,他要是进来,叫他后都用进来了。”
红锦偷着笑,小步走出门,正见裴焕搁门边背靠着竹椅坐着,那面庞刚毅果决,神思莫名,旁人瞧了当他是在想事情,但一看到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很钝,盯着远处的一丛鸢尾眨动眼珠子,像被摄魂了一般。
红锦站他边提着,“爷,夫人要您进屋里。”
裴焕的手由自主的在膝盖搓了搓,绷着,“药熬好了吗?”
红锦扬头往厨房看,正小丫头端药过来,她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犹犹豫豫,“爷,您进屋吗?”
裴焕没吭。
红锦原还想替沈初婳隐瞒话,这会子就也了,这算怎么回事?人都回来了他去哄着,还杵这儿装忧伤,白瞎了夫人这般在乎他。
她呛,“夫人说了,您要是进屋,往后也别进了,横竖她遭罪,也没个人可怜她,若叫她自生自灭的好。”
这后面的话是她过强加去的,没见过这么小的男人,自女人吃了苦也说几句贴话,还怨了,长这么大个也知是是冲去的。
她从丫鬟手里接过药旋身要进门。
裴焕张口接话,“药给我吧。”
红锦这才把碗给他,退到旁边看他皱着眉头进了屋,她在门口甩两帕子,都什么破毛病,叫夫人关起门来教训,省得没个事就给受。
裴焕进里间就见沈初婳趴枕头边默默流泪,他坐倒将她抱进怀里,轻,“怎么哭了?”
沈初婳将脸贴在他颈边,眼泪全蹭他脖子,埋怨,“你叫我好过。”
裴焕吹了吹药,送到她嘴边看她慢慢喝掉,她喝完闭着眼靠在他胸前,异常依赖的抱着他的手臂,这么多天来,她到现在才彻底放松,他再跟她闹别扭,她也伺候了,都吵吵得了,反正她是会惯着他。
裴焕虚揽着她的腰,谨防碰着她肚子,“是我对。”
他没及时找到她,害她受颇多必要的苦楚。
沈初婳撅着唇,“我都说过了,在他面前的都是假话,你还跟我撒,你岂能跟我这些?我都没你。”
裴焕凝望着她,半晌,“那晚,我和楼骁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沈初婳一时滞住,未几她尴尬的抬起头,正见他看着自,她想找别的话盖过这个事的念头就消失了,她结巴,“……你们就坐在廊,我想听也难,你,你难还想借这个事翻旧账?你要怪我,我还委屈呢!”
他前头对她那般坏,总叫她舒坦,她都没责备过他,就他小肚鸡肠老扒着那些个破烂事数落她,一次两次她勉强纵容,次次这样谁理他。
裴焕眼眸柔和,嗓音也低来,“你嫁给我,真的只是同情我?”
他的语带着一点他自都没发现到的卑微,沈初婳在他底一直来都是可攀的,她在他这种人眼里是人人,她可娇纵,也可叛逆,甚至能将人当人,没谁敢说她的是,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沐浴着疼爱长大的,她最会在乎别人对她的爱,可能在她看来,这是亵渎,他一直都敢问她,为什么会突然想通了要嫁给自,可今儿晚他听见那句话一惊醒了,她没想嫁给他,她只是出于怜悯,她听到了他的,或许是一时软,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她答应嫁给他,说定许多次她都在后悔做出这个决定,只是她一直说罢了。
可是,她好像从曾体谅过人,何时竟这般善良了?
沈初婳懵懵的和他对视,良晌她羞红了脸,伸手遮住脸,“我想说。”
裴焕眼底闪过光,拉开她的手,托着她的脸,“为什么想说?是难启齿的话吗?”
沈初婳揪着他衣领的盘扣,局促,“你要逼着我说……”
桌蜡烛快烧完,这会儿已经是深夜了,裴焕顾及到她孕,兀自脱了衣衫拢着她睡来,他们头抵着头,他谨慎的吻在她唇,这些日子来的焦急害怕就在亲吻里湮没,他怕她舒服,吻过了就停,停抚摸她的脸庞,怜爱,“你听见了我想你想了四,你都跟我说说你怎么看的吗?”
沈初婳一脸滚烫,只将身体紧紧贴着他,两手趴在他胸膛,涩然,“……你想我的都正经。”
裴焕口甜蜜,小,“我是男人。”
沈初婳嗔怪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