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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时他工作上一般是先接触家长才见到孩子,这种让他猜测的情况并没机会出现。

程妤菡的长相,细想想倒是不怎么像沈冰菱,但会不会像程令卓呢?

张之俊并不记得程令卓长什么样了。

跟沈冰菱在一起的时候,去她公司食堂陪她吃饭时遇到过几次,当时并不知道这人与沈冰菱的关系,就算能感觉到他对她有意思,那在张之俊看来也很正常,他的冰菱那么好啊,以他的同理心揣度,可不是全世界男人都有可能喜欢她嘛!所以他认为对方也就是个普通同事,没太留意。

后来再见面就已是他们的婚礼,他泪眼模糊视线完全失焦,那个新郎锥心刺骨的模样,他根本不能也不想看清。

程妤菡妈妈的朋友圈里基本都是发孩子,没怎么看到父母出镜。

会是其实他们夫妇也在有的照片里出现过,而他没认出来吗?

七年多了。七年的光阴可能不足以在有些人的面容上留下痕迹,但也有可能让某些人面目全非。

以程令卓的年龄,他说不定已经是个中年油腻男,发福,秃顶,沧桑世故,污浊而沉重,五官膨胀变形连累得气质也与年轻时的风采相去甚远。

而沈冰菱……

张之俊忽然意识到,他对程令卓的想象充满了一厢情愿的恶意,而沈冰菱,她会变得让他认不出来——这个念头他连碰一碰都受不了。而事实上,别的不说,只说朋友圈里总是甜蜜满足絮絮叨叨地发孩子——就算这个孩子再可爱再值得展示,这也怎么看都不像是沈冰菱的风格。

与她变得更美或是老丑了无关,与她更好了或是没那么好了也无关,他就是单纯地受不了她不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受不了他再也认不出她这个可能性。

他于是停止了滑动屏幕,退出程妤菡妈妈的朋友圈,不敢再看。

沈冰菱(四)

这个周末,沈冰菱在公司加班。

上上下下加班的虽不是全员,但也不止她一个,她作为领导都在这儿,部门员工也不可能全部都在休息,有两个小姑娘也在加班。只是写字楼里的食堂周末不开,中午时小姑娘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沈冰菱略一思索,还是省掉来回路上的时间,早点吃完忙完,好回去陪佳俊,遂谢绝邀请,叫了个外卖。

送外卖的小伙子到达时,沈冰菱到门口拿。

小伙子望着她,憨厚而抱歉地笑:“不好意思,本来十分钟前就该到了……”

沈冰菱了然地点头:“是不是送到a座去了?”

小伙子感激地点头,沈冰菱对他安抚地笑:“没事,我们这儿是有这个问题,容易走错,我本来想备注一下,但有些人看了备注又更糊涂了,还是得来了实地再打电话问比较容易说清楚。”

小伙子大概不是总能遇到这样态度温和的顾客,笑容便愈加柔软,望着她的眼神也不由怔怔,恍惚便问了一句:“是你本人吗?”

沈冰菱点头确认:“是的。”

平常拿快递或外卖,很少有人这样问,沈冰菱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就回答了。

而小伙子一走,刚从外面吃饭回来的一位同事就扑哧笑出来了:“冰菱姐,这是看上你了吧?温柔耐心的大美女,人家再一看,还以为你是没结婚的小姑娘呢!”

沈冰菱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好像……嗯。

因为是周末加班,她只穿了套随意的运动装,也没化妆,确实显得像个初出茅庐的小女孩。

旁边另一位同事嘘道:“什么啊,就凭他,也敢觊觎我们沈经理?”

前面那位同事赶紧找补:“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啦,不过现在也有很多创业的高富帅在用送外卖快递来养梦想,或者记者啊原创作者体验生活搞社会调查,都说不好的啦!”

像是为了佐证那位同事的眼睛有多毒,沈冰菱刚回到办公室,手机就收到一条短信:“对不起,你的发-票刚才掉在我的外卖箱里了,我晚点忙完再给你送过来可以吗?”

短信的发送号码是陌生人,但一看便知,是刚才那个外卖员。

沈冰菱扬了扬眉。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吗?从前从来没有外卖员提过这样的事,实际上她也没开发-票,据她所知,餐厅应该是不会不经要求主动开发-票的,所以应该指的是小票?

她不以为意地回复:“没关系,不需要了,谢谢。”

放下手机,她忽而失笑。

真的,连她自己都常常想不起来,她本来就是个可以被追求的单身女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