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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冰菱刚走到楼外,忽然被一个怀抱从后面紧紧箍住。

她整副内脏都提起来抽紧,霎时间就喘不过气来了。

张之俊的声音像一头心脏碎裂濒死挣扎中发出哀鸣的野兽:“我说过的!就算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妹我也要娶你!何况我们都已经那样过了,我根本做不到,我放不了手……”

她的眼泪顿然倾决。

她原以为在那个会议室里崩溃大哭的下午,她的眼泪就已经流完了,原来那时她还根本没到最伤心的时候;她原以为经过一场旅行,她的伤口已然好了不少,至少不会再支撑不住地哭泣,现在才明白,疗伤若有那么容易就好了。

他抱着她的双臂在发抖——不,他浑身都在发抖:“冰菱,我们到别的地方去,我们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城市去,我会跟我父母断绝关系,你也别再让……你爸……找到你,我们可以一辈子汇钱给他们,但我们永不回来,我们也不要孩子,反正我有你就够了,没有人会知道的,什么也不会改变,冰菱、冰菱……”

她试图转身,他以为她是想要挣脱他,慌乱得抱得愈紧。

但她终于还是转了过来,反抱住他。

他呆了一下,一下子将双臂收得越发严丝合缝,那种受宠若惊又不敢相信的心情,几乎击断他的脑神经。

她的脸上全是冰冷的泪水,抽泣到将欲抽搐,她的拳头轻轻砸在他的胸口:“你怎么还是这么傻呀?别傻了、别傻了……”

张之俊的眼泪也大颗大颗地纷纷砸下来。他忽然捉住她的左手,往无名指上套了一件东西。

银亮的晶光穿透眼前的泪幕,他的左手伸过来,与她十指交扣,一对铭刻了他们俩名字缩写的婚戒,紧紧贴在一起。

他低头抵着她的额:“这是咱们的结婚戒指……不管怎么样,反正我戴上了,这辈子都不会拿下来了……”

她扣紧他的手,深恨世界为什么不在这一刻突然毁灭,让他们俩在浓情最笃时死在一起,血肉都碎成粉末,交揉粘连,不管是上帝还是魔鬼,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张之俊,我爱你。”她抬头望着他,“但是我会忘了你,你也要忘了我,你一定可以的,答应我。”

沈冰菱不知道她是怎么把张之俊劝走的,她只知道他走了之后,她全身脱力,一下子坐倒在冰冷的台阶上。

天空飘着雪花,台阶之前清扫过,但是现在雪又积起来了不少,而清洁工也已经下班。

刚刚换班开始值夜的保安不明就里,跑过来提醒她:“小姐,这里冷,不能坐在这里!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帮你叫车?还是打电话给你的家人或者医院?”

沈冰菱木然抬头,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忽然有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臂将她搂住扶了起来。

她听见程令卓的声音对保安说:“谢谢你,我送她回家。”

沈冰菱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半眯着眼睛望着窗外流离的夜色。

看起来像是要睡着,但程令卓知道,她只是快要被太沉重的悲伤压垮了。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的苦涩并不亚于她。

他低低地说:“老实说,看你这样,我很难过,很心疼,也有些庆幸。我难过你当年跟我分手都没有为我这样,但我也庆幸我们是因为误会而分手,愤怒和仇恨冲淡了你的伤心,所以,你也许……也不是没有这样地爱过我……”

沈冰菱仍旧看着窗外,就像没有听到一样。

第二天早晨,沈冰菱出门上班,一下楼就看到迟以恒的车。

他下车迎过来:“菱菱!”

沈冰菱站住了:“你怎么在这儿?”

迟以恒笑了一下,是无奈的苦笑:“昨天就让程令卓送你回了家,我要再不来,他就变成每天送你上下班的护花使者了。”

沈冰菱将双手插-到大衣口袋里,望向一旁:“他接送我上下班,那没什么,难不成你要来接送我上下班?”

迟以恒表情僵了一下:“有什么不对吗?你已经跟张之俊分手了,我和程令卓,自然又可以公平竞争。”

沈冰菱嗤的发出一声笑,脸上却殊无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