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终于彻底忙完,公司给她调了两天半的休,她事先跟张之俊说过,当天中午弄完,张之俊便请了假陪她回家。
此时他再请假,她也说不得他了,他已经过了试用期,更是明目张胆地专心当他的顾家好男人。
到了家,他赶着让她去补觉,他则去做饭。
几个月下来,她每次做饭的时候,他但凡有机会就都在旁边看,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悟性居然颇高,很快就学了个十足十——不,或许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或许也是因为沈冰菱的厨艺其实并不太出色,毕竟是穷人家的孩子,家里做饭菜从来不那么讲究口味,于是她做的饭菜卖相都不错,吃起来却没有看着那么香。
也难怪厨师界的顶级高手都是男的,说明做菜这事男人天赋至少不亚于女人,男人们合该多承担些家务呀!总之,此时的张之俊已做得比沈冰菱更好,油锅一开,整个屋子都暖香弥漫,害得沈冰菱躺在床上又哪里睡得着?只一个劲听肚子咕咕叫罢了。
待得吃完饭,沈冰菱终于睡了个沉沉的午觉,醒来已近傍晚。
张之俊端着奶昔来迎她起床,她这才发现家里崭新了少说有一年的搅拌机,最近被他翻出来研究透了,玩得风生水起。
他解释道:“你每天加班不在家,我闲着没事,就折腾上这个了。”
此后连着好多天,他继续变花样,鲜榨果汁和冰沙等等一件一件接着来。冬天的北方室内,暖气往往盛到人只穿一件单衣还嫌热,这些原该属于夏天的饮品重又大合时宜起来。
沈冰菱吃得开心之余不由揶揄他:“你这是打算改行了吗?”
张之俊嘴角噙着笑:“那倒不是,别人我才不让他们吃呢,我只做给我的冰菱吃,我就想赶紧把你宠坏了,让你再也离不开我的糖果屋!”
沈冰菱推了他一把:“对我用阴谋啊你!”
张之俊躲闪着,还是笑:“没办法呀,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嘛,看看历史就知道了,打江山得用实打实的武力,守江山就得靠心机玩政治了!”
将近年底时,总经理通知沈冰菱某天晚上陪他去出席一个大型的商业酒会。
本来这种场合怎么也不应该由法务陪同出席,而应该是公关部或业务线条的同事,之所以把沈冰菱也带上,是因为当天会有两个重要的日本客户在场,而沈冰菱的日语是全公司最好的。
这是因为在她的家乡,中学阶段学的外语不是英语而是日语,上大学后虽然因为要过英语四六级而将许多时间花在学习英语上,但她也一直很聪明地没有放下日语,后来求职的时候,两门外语就成为了她的一大加分项。
是晚的酒会很正式,公司极其重视,生怕砸了门面,特意给出席人员发了慷慨的置装费,还请了专业的化妆师来给他们做造型。
傍晚,当沈冰菱光彩照人地出现在酒会现场,不由就有些不自在。
因为迟以恒也来了。
而且自打沈冰菱一进门,迟以恒就直勾勾地盯着她,那目光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眷念与渴慕,本应是柔情万端缠绵入骨,却因为太过强烈而像是要吃人。
这几个月他没再怎么找过她,给她一种他已经放弃的感觉,但这很可能是错觉——之前沈冰菱并未细想过,因为她心里满满当当全是张之俊给的幸福,别的事情再重要也装不下了——她有过这样的怀疑,而此时此刻,她越发觉得迟以恒这段时间的按兵不动很可能是一种在酝酿什么策略的表现,毕竟以他的年龄和身份,明着去死缠烂打地纠着一个铁了心不要跟他在一起的小姑娘,这委实不是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想也没用,兵来将挡好了。
爱情让人充满勇气,何况现在沈冰菱在忙,她径直忽略掉迟以恒的注视,微笑着陪老板款款走向客户。
交谈进行得很顺利,沈冰菱日语好,在公司当了三年法务也颇了解业务,最近更是为了今晚而特意恶补了业务上的词汇,再加上她形象好,客户和老板都如沐春风,约好了进一步沟通的时间和方式。
酒会是自助餐形式,大家边吃边聊,跟两个客户都谈完也过了一个多小时了。
接下来老板主要要去见欧美和国内客户,公关部经理和销售总监都可以应付得来,也就没沈冰菱什么事了,她随时都可以走。
沈冰菱觉得自己好像一直没顾上吃太多东西,但也已经不觉得饿,于是再拿了些特别喜欢的点心,顺便倒了一大杯红酒,润润着实有些发干的喉咙。
吃饱喝足,沈冰菱看总经理和销售总监正和某位客户聊得火热,公关部经理稍许闲着,便同她遥遥打了个招呼,示意自己先走了。
公关部经理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沈冰菱便冲她招招手,拿起外套走到宴会厅外面。
她先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冷不丁就撞上了一个人。
最初的微愕之后,她迅速镇定下来。
也是,都快走了,再不撞上才奇怪了吧?
她礼貌地对对方点点头:“迟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