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叫小五。”小宫女对上北辰厉幽深死古井而威严满满的眸子，心里害怕极了，慌忙低下头。北辰厉索性坐在了床榻上，打量着这个不熟悉的面孔：“你可是刚进宫里头？”

小五磕了个头：“回皇上的话，小五是去年入宫的，这些日子刚从辛者库调来栖凤阁。”

北辰厉看着天色尚早，也不急着穿衣，就着一席纯白的中衣中裤，懒洋洋地坐在床边，有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黑如绸缎的长发散落在肩上，枕上，墨色的眼眸亮如黑曜石，真真是华中走出来的仙子。

小五克制不住，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却不想，看到北辰厉的如玉容颜，下意识竟是惊呼出声，赶紧死死捂住嘴巴，迅速的低下头。

北辰厉只觉得好笑，自己有这么吓人么？

“起来吧。”

小五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却因为紧张整个身子向前倒去，小五不禁叫出声，紧紧闭上眼睛，不敢面对即将迎接自己的坚硬冰冷的地面，许久，小五慢慢地抬眼，不想自己被北辰厉稳稳地接住，淡淡的龙涎香立即扑进鼻子里，煞是好闻。小五忍不住多吸了几口，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僭越了，借助自己的人，可是东临当今的圣上啊！

北辰厉刚想松手，让小五站稳，没想到一声瓷器碎裂的清脆响声打破北辰厉思维，北辰厉下意识就松开了手，小五还是重重丢落在地，未能幸免。

洛清寒原本兴致勃勃做了三样拿手的点心，赶着在北辰厉上朝之前，两人一起用早膳，从小厨房一路亲自端了托盘过来，刚准备好喊北辰厉起床吃饭，就看见北辰厉抱着一名瑟瑟发抖的柔弱宫女，还紧紧搂在怀里。

洛清寒瞬间就听不到任何声音，定格在北辰厉惊慌失措的脸，还有北辰厉放开手时跌落在地、一脸不知所措的女子。手瞬间没了力气，托盘应声倒了，清粥小菜等撒了一地，混着尖锐的瓷器碎片，看起来十分狰狞狼狈。

“洛……”北辰厉嗫嚅着，看着洛清寒只穿了件单衣，卷着袖子，一脸震惊，心疼地不行，他当然看出来洛清寒是为他做早膳去了。只是，所有的言语一齐从胸腔冲出来时，千言万语，只化作两个字，数不清的千回百转，可洛清寒像是在看一部无声电影，内容滑稽，主角动着嘴，不知说了什么。

许久，洛清寒感觉背后很凉的时候，她用力闭上了眼睛，又睁开，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看，我总是这么大意，可惜我花了许久时间的心血。”

说罢，洛清寒转身，脸上的假笑消失殆尽，她没有管北辰厉的反应，她更不想在这个时候，听北辰厉解释。两个人现在都需要冷静。而且，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洛清寒的的确确看到了，北辰厉当时紧紧地抱住一个女子，不仅没有及时推开，还维持着好一会儿。

洛清寒只觉得心乱如麻，照例换了身方便行动的男装，戴上了喉锁。薄夕也换了男装，拎着个不大装了些备用东西的行李。

主仆二人很快就收拾好了，洛清寒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出了宫门，阳光已经有些刺眼了，直直照射在洛清寒身上，上上下下，可惜，洛清寒感受不到一丝暖意，反倒有阵威风吹拂而过，沁入骨血，教洛清寒觉得多了几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