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寒在休整的这段时间，柳洲言来过，可洛清寒闭门不见，几次三番将柳洲言拒之门外。可柳洲言似乎也并不气馁，来的次数只见多不见少。洛清寒被缠得没办法，才让新枝引他进来了。

“我来只有几句话，说完便走。”

洛清寒忙于其他事，在案几后面连眼都不抬一下。

“你说。”

“一是北辰厉架空洛府一事，我只知一部分，你大可信我。二是你脖子上的黑玉。”柳洲言说到这里，故意没有继续说下去。

洛清寒顿了顿，不觉将手拂过脖子：“什么？”

“那黑玉中有西域进贡的药，不是什么好东西，是吸人精气的邪药，你的身子久不见好，多半与这玉有关。”

洛清寒几乎睁大了眼，难以置信。这玉是三人结拜时，北辰厉托柳洲言拿来的结拜礼物，原来那么久之前，北辰厉就谋划着算计自己了么？枉自己还将这勾玉当作宝似的。

洛清寒冷笑一声，用力扯下勾玉，甩到一边，连脖子都被勒出了细细的红痕，可洛清寒丝毫未觉得疼。

“洛……”

“说完了么？说完便走罢。”洛清寒冷淡回应。

“洛……你，我……”

司徒雪见柳洲言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对他说：“柳公子还是先回去吧，你毕竟与楚王来往密切，恕我们失礼，请回。”

柳洲言也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只是又说：“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若是你需要帮助来找我便是，我与北辰厉现在毫无关系了。那我走了。”

洛清寒脑袋里乱乱的，全都是纷乱的只言片语。北辰厉要她信他，柳洲言要她信他。索性，谁也不信算了。

她想起以前现世时，自己的上司跟她讲过，永远要对自己的合作伙伴抱有戒心，与太过聪明的伙伴共事，无异于是与虎谋皮，自己若是稍微掉以轻心，便是万劫不复。

可她早就忘记了上司说的话。将自己的感情当作全部，被自己的感情蒙蔽了双眼，才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家主……家主……”司徒雪叫她，端上一碗薄粥，“想必你也饿了吧？先吃了这碗粥吧。”

“雪儿，我不饿，你吃吧。”

洛清寒沉溺于未来的计划之中，像是在躲避世界似的。

司徒雪看着明显出海回来呗晒黑的洛清寒，她脸上那道伤疤被衬得越发白。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容貌，洛清寒连自己的容貌都不顾了，只为了北辰厉和柳洲言，却没想到却是救了两条毒蛇，真是叫人心寒。

“家主，慢慢来，凡事还是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的。”司徒雪有些担心她会太过拼命而伤了身子。

“无妨，明天一早，我要去拜见一下燕海先生，希望他能够帮到我们。”

洛清寒说话时，其实心底也没有底，她不知道燕海是否已经归顺于北辰厉，毕竟燕海本就是北辰厉他们介绍的。即便如此，可她就是硬着脾气不想就这样认输。

“不若我们再信柳洲言一次？”司徒雪小心翼翼的问，如今他们身陷囹圄，自然是多有个帮手是再好不过的。这些话，当着柳洲言的面，定是不能说的。

“我信不过他。”洛清寒手中稍微停滞了一分，冷静自持的分析道，“他说的话漏洞百出。又说与北辰厉分道扬镳，让我信他，又说黑玉是北辰厉送的。表面看起来像是为了博取我的信任，可实际想来，若是真心想让我信任，该说的第一句应该是勾玉的事然后才是自己的事，这样难道不是更有说服力么？”

“家主的意思是，柳洲言想利用你来达到打击查处的目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洛清寒这样说着，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你尽量少与柳洲言接触，他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

“嗯。”司徒雪有些心虚，自己已经私自与柳洲言有过两次见面了，此事还是不要让洛清寒知道的好，以免多生事端。

几人各怀心事的过了一夜。

翌日一大早，洛清寒就收拾妥帖要去见燕海。司徒雪有些不放心，便一同跟去了。

洛清寒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燕海不见洛清寒。洛清寒在燕府门口站了一早上，可燕海硬了心肠似的怎样都不见。

司徒雪见不得洛清寒受苦，上前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家主，我们回去从长计议吧？”

“我不甘心。”洛清寒从口中说出这几个字，司徒雪怎么会不知道洛清寒的不甘心，可是现实就是现实。

这时，有软轿停在了燕府门口，燕怜舟自上面下来了。看见洛清寒在门口，有些出乎意料，想了想，让洛清寒随自己进去了。

燕怜舟为洛清寒和司徒雪各自沏了茶，可代理费没有品茶的心情，左顾右盼个不停。燕怜舟看在眼里却没有拆穿，只是又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开口了。

“我认识的洛清寒可不会像是个毛头小子一样横冲直撞不顾形象。”

洛清寒苦笑一声：“都快家破人亡了，还要什么形象。”

“我听说你的事了。”燕怜舟吩咐人往洛清寒的茶盏里添了一块冰糖，“虽是破坏了原来的滋味，可我觉得你需要甜味。”

洛清寒饮了一口，面色稍霁：“多谢。”

“我爹不肯见你也在情理之中，洛家没落了，没落的速度堪比成长起来的速度，这样的大起大落，我爹一把年纪了，不想再冒险。”

“我明白。”洛清寒声音闷闷的，没什么波澜。

“入秋了，春茶沁园最近少了许多茶，若是洛公子能帮我找到一些上好的或者特别的茶叶，或许可以暂缓燃眉之急，价钱我会提高三倍不止。”燕怜舟吹拂茶盏之上的茶叶，纤长的指被青花瓷茶盏衬得越发修长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