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素汝掩袖哀哀哭泣起来，似怨似忿。

洛清寒拿了帕子擦净她的眼泪，素汝一双眼里星屑沉沉，直教人忍不住堕落进去。

“我来，自然是来看你的。可我也求府上安宁，若是小汝你懂，便是我最大的宽慰。”洛清寒叫她小汝，素汝听了竟是忍不住的欣喜，含羞带怯的点头。

洛清寒见她似乎真正同意了，方才微微笑起来。洛清寒生得好看，笑起来尤为蛊惑人心，如通透晨光如水中幻月，让素汝别不开眼去，痴痴望着。

“你好生休息，你放心，我待你会与雪儿一般。”

是夜，月色入户，天缀着摇摇欲坠的星子，像是一匹柔软铺开的锦缎。素汝无眠，辗转反侧良久，眼前尽是洛清寒的模样。

她初进镜园，就遇上了在园中竹塌之上看书的洛清寒。洛清寒那时更清瘦一些，书卷气更甚，可她就是喜欢。

还记得那年镜园海棠初盛，微雨，他撑着雪白的玉骨伞，苍白温雅，轻轻一句素汝，她便再也忘不去了。

于是，她钻空子去吸引洛清寒，给司徒雪的香包就是她提出来的。洛清寒想重用她，却被司徒雪罚去奉先堂。好在族长每月都会按时去奉先堂祭拜，她微微用了些手段，便如鱼得水了。

思及此，素汝忍不住笑意。

三日后，燕海遣人来请洛清寒，洛清寒欣然前往。

京城书院里莘莘学子各有所长，或倨傲不羁或谦虚严谨，左右民众言论。多数学生见了燕海都会称其一声“先生”，燕海听了打从心眼里高兴。

洛清寒一路陪着燕海，一路听着燕海赞不绝口的夸奖，也表达自己的想法以及敬佩，落落大方毫不做作，燕海多看了洛清寒几眼。

“像你这般岁数的有心思有建树的人着实不多了，若是洛小兄弟不嫌弃，可多来我府上走动走动，人老了，总是需要个能说的上话的伴儿的。”

洛清寒听出他话中的拉拢意味，立刻躬身为礼，“多谢先生抬爱。晚辈过几日要纳妾，请柬已经准备妥当送去先生府上了，还望先生不要推辞。”

燕海大笑起来，眼睛眯成一缝，“自然自然。”

洛清寒闻言总算放下心中的大石，婚宴本意不在纳妾而在将自己在盐铁大商前的地位稳住，有了燕海坐镇，其他商人也该心服口服了。

燕海虚扶洛清寒一把，话锋一转：“洛，你可有盐铁方面的经验？”

洛清寒不知其味，摇头。

“我手下一掌事随我多年，做事稳重老练，若你不弃，我把他指过去帮你做事。”燕海半是真心半是试探的说道。

“万万使不得，那是先生的左膀右臂，不妥不妥。”洛清寒连说了几个不妥，看见燕海没什么表情，忙又加了一句，“晚辈经验未足，定会以先生为师，对先生多加敬重，虚心向先生讨教。”

如此，燕海才松口不提此事，说此时正是喝桃花茶的好日子，邀洛清寒过去尝尝。

洛清寒明白过来，燕海也怕地位不保，这才多加试探。

她心中叹了口气，真是一刻都疏忽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