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坐不住了,一听到素汝的消息就来告诉司徒雪:“夫人,素汝找了宫里的太医来配坐胎药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司徒雪将一张纸条放进一枚荷包中,疏懒闲逸:“让她喝去,这种事不必再报。素汝是二夫人,直呼她的名字算是怎么回事!”
青儿怯怯的应了声,最近司徒雪的脾气大了不少,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惹。
“把这荷包送去相府,说是家主的意思,相府的人就明白了。切记不要随意打开。”司徒雪面无波澜说道,将荷包给了青儿。青儿敛裙去了。
青儿一走,司徒雪长长的叹了口气,这青儿总是善妒,若是不磨一磨她的性子,只怕有一天自己也压不住她。
洛清寒近几日忙得脚不沾地,许多事需要从头学起,实属费劲。好在洛清寒天资不错又加上后天刻苦努力,洛家在盐铁一路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
自己也要做好夫人本分,护好洛清寒身后。
柳洲言不知是第几回来皇宫了,每每来都忍不住赞叹皇宫的巧夺天工,难怪《阿旁宫赋》中有载,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说的是一点都没有错的。
柳洲言到皇帝寝宫时,太后也在,正同北辰厉坐在明黄团花软垫上说着话,俨然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寝殿四角点着龙涎香,淡烟袅袅。可柳洲言清楚,皇帝北辰厉并非太后亲生,太后与他总是有嫌隙的。
否则,北辰厉也不用费那么大劲装成有龙阳之好的昏庸皇帝来防范太后了。
柳洲言没有让宫女通传,自己先行去了偏殿等候,北辰厉不知柳洲言来了,正在不耐烦地应付太后。
正巧宫女花瓷端了几样点心上来,北辰厉依旧心不在焉的应着太后,突然看见花瓷摆的点心,不经意问道:“朕让御膳房做的玫瑰糕呢?御膳房是越来越不把朕放在心上了!”
花瓷忙不迭跪下:“君上息怒。御膳房做玫瑰糕免不了需要新鲜的玫瑰,偏巧没有新鲜的了,怨不得御膳房。”
北辰厉剑眉一挑:“你是说是朕的错么?”
“不不不,奴婢失言,君上恕罪。”
北辰厉徐徐喝了茶:“杖责二十,去领罚吧。”
杖责二十算是很轻了,花瓷诺诺叩首:“谢君上。”花瓷正要退下,却因为听太后闲闲一句“站住”而软了脚。
北辰厉没有说话,看着茶盏上浮沉的茶叶。
“做奴才的要将主子的话烂熟于心,这些掌事没有教过你么?”太后将一支金累丝嵌宝牡丹钗扶正,眼里寒冰沉沉。
花瓷连忙跪下:“太后恕罪,奴婢知错。”她连连叩首,吓得花容失色。
太后没再正眼看她,“正福,把这丫头挑断脚筋丢出宫去。”口吻平常得仿佛只是叫人去点一炉沉香。一旁的宦官应了声,连拉带扯将花瓷带下去了。
“母后,你这是做什么?”
太后斜了他一眼,摆弄着尾指上的八宝攒珠护甲簪:“皇帝宫中闲人太多,我只是帮皇帝肃清闲人,皇帝觉得哀家有错么?”
北辰厉心里厌恶极了,连正眼看她都没心情:“太后做的没错。儿臣宫中的人太后可以随便肃清。”
太后不理他的冷言冷语:“怎得皇帝爱吃玫瑰糕了?”
说起玫瑰糕,北辰厉脸上露出丝丝笑意,眼前浮起一张俊秀的面容:“玫瑰糕就是玫瑰糕。”
看见北辰厉脸上的柔软笑意,太后心中多少有了想法:“皇帝可是有了什么心上人?近几年后宫嫔妃寥寥,也是时候多添些人气了。哀家老了,还是需要子孙环绕才能真正颐养天年。”
“母后说笑了,男人怎能生孩子呢?”北辰厉笑了。
闻言,太后才露出笑模样,没有多加阻止,反而多有纵容之意。北辰厉怎会不知她的试探,所以将计就计,两全其美之事何乐不为。
坐了片刻,太后便离去了。北辰厉长出一口气,太后一日不倒,他就永无宁日。
听闻柳洲言来了,北辰厉便匆匆去了偏殿。
到时,柳洲言正闲闲的拿着冷暖玉棋子与一宫女对弈,见到北辰厉来了,宫女起身行礼。
“君上万福。”
北辰厉随意应了几句,柳洲言笑吟吟看他:“你宫中的宫女也这般聪慧,这局棋甚妙。”
北辰厉看了一眼,的确有点意思。于是他挑起宫女的下巴,散漫扫过她细腻精致的脸颊:“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羞怯地垂下长睫:“回君上的话,奴婢名叫想容。”
“云想衣裳花想容,名字倒是不错。”北辰厉的眼眸沉黑,直叫想容深深陷进去。又听他这样讲,更是红了脸。北辰厉见她脸更红了,不由多看了她几眼,突然觉得她的面容有些眼熟。
见北辰厉愣神,柳洲言兴味一笑:“你可是看出什么来了?她长得与洛有几分相像。”
北辰厉嗯了声,松开手,没再看她。
“你来是为了什么事?”北辰厉随手拨乱了棋子,有棋子散落在地上滚了一滚,发出清脆的声音。
柳洲言将一枚荷包递给他:“洛让我交给你的,说是现在不要打开。你们背着我做什么龌龊交易了?”
北辰厉闻言笑了:“想知道去问洛。”
柳洲言瞪大眼:“你突然笑也就罢了,还笑的那么瘆人。君上你可是龙体欠安?”
北辰厉将荷包收好,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只是眼里的笑意还未消散干净:“没什么事就快回去,洛那里还需要你多加帮衬。”
柳洲言就这样被北辰厉赶走了。北辰厉回身就看见了还垂手立在一旁的想容,想了想,吩咐身边侍候的太监余元。
“宫女想容,封正七品昭训,赐封号‘灵’,赐住绯烟阁。”
想容一愣,欢欢喜喜叩谢皇恩,随着余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