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习武之人摆下擂台，两军将领阵前交战，必须要分出胜负，分出高下。

在这种时候退缩，便是亲手放弃自己所有的骄傲，自此屈居人下，一辈子都抬不了头。

难怪

秦白书下意识喃喃，他此刻心脏扑通扑通跳动，只觉得自己触及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境界，那样的境界高得他只能仰望。

那么这场交锋，需要持续到何时？

这场交锋，从来没有开始过，又谈什么结束？

陈道师却微笑起来。

在秦川看来，这是智者之间的锋芒毕露，可在陈道师眼中，这所谓的交锋，却从来不曾存在。

他的言语之中，并没有藏着机锋，每句话都随心所以，秦川眼中的言语如剑、森森寒光，都只是他自己的空想而已。

如果这真是一场交锋，那么还没有开始时，陈道师便已经获胜了，这是他的优势，他本就对于那所谓的阴谋没有半分头绪，因此才可以无招胜有招。

至于秦川什么时候能够醒悟

他眯起眼眸，有关这件事，便连他自己都无法确信。

他沉吟着思索，对于秦川这个人的智慧，陈道师抱有极高的期待。

恐怕最多再支撑四五日时间。

最终，陈道师给出这样的答案，事实上，这份答案有些保守了，在每日耗尽心力、劳累疲乏的情形下，秦川哪里有心思思考其他？按照常理而言，便是再多拖延日都不算意外。

那么这四五日中，道师都不进黑天秘境吗？

秦白书的关注点却与陈道师不同。

黑天秘境，是数百年都难得一遇的造化，足以改变整座夸父城的格局。

凡人借此机会，可以一步登天，世家大族若是不慎，也可能跌落神坛。

光是这五日当中，秦白书获得的收获便堪称骇人听闻，功法宝物、道语神兵还只是其次，尤其令他惊喜的是灵魂的强大，这样的变化不浮于表面，却会在日后的每一次修行中表现出来。

他与陈道师之间情谊深厚，实在不忍心看到自己的老师错失这样巨大的造化，四五日时间，能够决定的事有太多。

更加关键的是，错过这样的机会，对于道师的声望也将是巨大的打击。

伟岸如神明的人物，竟然接连数次没能得到进入黑天秘境的资格，这难免让许多心怀不拐者借机生事。

他当然可以解释，可以直言陈道师对其他人无比重视的机会不屑一顾，然而包藏有祸心者只会将之当做借口，他们抓住机会，便要将高高在上的道师拉下马。

这种种后果，由不得陈道师不谨慎思考，他如今正走在狭窄艰深的小道上，一次不慎，便有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然而陈道师的回答，却依旧没有变化。

与黑天秘境相比，眼下的事要更加重要。

陈道师摇了摇头，对着天空伸了个懒腰：明日还需出城狩猎，还是早些休息罢。

秦白书看着自家老师渐行渐远的背影，知道劝阻不得，也只能悠悠一声苦笑。

月色下，天地万物都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