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武坐在饭桌前看着凌家父女忙活，顺道就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缺失了母爱的家。房型是老式的两室一厅，因为拿了一个房间出来开书店，只剩下一个客厅和一个卧室用于起居。客厅本来就不大，摆下自己现在坐着的这张小餐桌之后，剩下的地方摆着一张单人床一具老式的衣柜和一个电脑桌，看得出来是凌卫平在用，而剩下的小房间自然是凌筱的。虽然她自从上初中之后就很少回家里住，但凌卫平却是一直把这间独立的房间给她留着。从这一点上看，不论凌卫平本地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至少他是个还不错的父亲。

“来，先喝完热汤吧。餐桌太小摆不下，我直接用碗给你盛出来了。”凌筱给吕文武端过一碗三鲜汤。

凌卫平这时候也撤回了支在店门外的书报摊，降下了卷闸门。他到厨房洗手，来到桌前坐下，顺手就拿了一听凌筱买来的啤酒拉开递给吕文武。

“吕警官，喝点酒吧。天气热了，爽爽口。”

吕文武是开车来的，喝了酒就表示等下回去要叫代驾。不过他还是接了过来。酒是一种很好的能够激发情绪的饮料。而一个人愿不愿意说出心底的秘密，有很大程度取决于他当时的情绪。

“来。老凌，我敬你！养一个这么出色的女儿不容易。你也别管我叫什么吕警官了，就叫我小吕吧。以后和凌筱就是同事了，别搞那么客气。”

“好，来，小吕。”凌卫平又拿了一听啤酒拉开，和吕文武碰了一下之后咕咚灌下一大口。

吕文武也不遑多让，仰头就抽进去半听。说实话，论喝酒他还没有怕过谁，何况这只是啤酒。

凌筱给父亲和自己各盛了一碗汤，然后就端着自己的碗看着这一老一少一口酒一口菜喝得起劲。那气场自己根本就掺和不进去。

她本来有点担心父亲问起案子的事情，一方面是吕文武很讲原则，肯定不会说，气氛会显得尴尬；另一方面是父亲的洞察力真的很敏锐，一猜就准，搞不好吕文武会怀疑是自己在家没管住嘴。

好在凌卫平只是点到为止，说看新闻昨天的事情闹得很大，问吕文武是不是很有压力。吕文武坦诚确实是有压力，但嫌疑人已经被抓获，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突破口。凌卫平点点头便把话题转到了凌筱身上。

“小吕，之前的事情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警察。小小现在也当了警察，你是她的同事，比她干得久，经验多，你以后一定要多多照顾他。来，我先谢谢你。”凌卫平拿起酒瓶又和吕文武碰了一下。

吕文武连忙客气道：“哪里，哪里。凌筱还在滨江远程给我们做技术支持的时候就协助我们连破了好几起大案。这次她能回来实习，我们求之不得。不过有一点您放心，我们队长发话了，参与侦破案件可以。有危险的事情绝对不让她上。她要是少一根头发都是我们乔西刑侦队的耻辱。”

“那就好。那就好。不瞒你说，她一个女孩子家，我真的是不放心她当警察，太危险了。”说这话的时候，凌卫平看了凌筱一眼。面对如此老生常谈，凌筱只能耸耸肩。

“小小很早就没了妈妈。是我一个人拉扯大的。虽然我不算是一个特别好的父亲，但也真的是尽力了。小小她从小就聪明，会读书，这一点我觉得是随我。别看我这个样子，我当年也是大学生。”

吕文武附和说：“您那个年代能读大学可是不得了。”

“是啊。”凌卫平自饮一口，颇有些惆怅。“和我一届的同学，除了极少数像我这样不争气的，不是企业的领导就是在政府身居要职。好在我的小小够争气，不但读了大学，读了研究生，还读到国外去了。你没来之前，她还在跟我说，怕家里菜不够，要出去下馆子，她来买单。她说她在德国除了全额奖学金，还拿一份工资，自己都能存到钱。说真的……咳咳咳……她读书我从来都不操心，也没花我多少钱。”

“爸”凌筱实在是被说得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