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家里还是实验室？”

“我要开工了。回头联系吧。哦，我看了一下数据量比较大，大概要搞一晚上。你别等我，明早直接看结果。我先挂了。”

“喂，真的不用那么赶……”吕文武话还没出口，对面已然挂断。

哎，这丫头。吕文武心想，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加班，自己回家睡大觉呢？

没办法，等吧。吕文武给自己泡了杯浓茶，就坐在办公室里看资料。有几次他很想给测试3打个电话问问进度，如果短时间内处理不完就劝她干脆明天再干。但他似乎也感觉到了，不管他怎么说，测试3这丫头不完成工作是不会休息的。于是这通电话迟迟没有播出去。

看材料，伸懒腰，起身散步，看材料，伸懒腰，起身散步……不知道重复了几次这样的循环，吕文武终于是熬不住靠在椅子上眯着了。梦里看到测试3还趴在电脑前噼噼啪啪敲代码，深感惭愧地惊醒过来，抓起手机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半。

电脑还开着，解开屏保他看到一封来自测试3的邮件已经安静地躺在邮箱里，时间是20分钟之前。这时候测试3应该去补觉了吧。他便没有打电话骚扰她，直接点开了这封邮件。

测试3在邮件的开头抱歉地说自己临时写的程序可能不是太严谨，不一定把乔西地区全部的手机信号高密度区域都挑了出来，但已经得到了一些结果。通过对比实际地图，她目前觉得比较可疑的地点有三处：

第一处是市郊西贤路附近的一片区域。每周一、三、五、七下午3点到5点都有超过两百个手机信号聚集，而且这些号码使用的都是联通公司一款叫做“普惠e卡”的比较便宜的资费。由于分析使用的是以往的数据，只能采用三角定位，精度上存在大约50米的误差。而做这个分析的时候并不是这些人聚集的时间，没办法通过植入插件的方式精确定位，因此她暂时没法给出具体的位置。不过问题并不大，天亮之后就是星期五，不出意外这些人下午还会聚集，她到时候可以配合来进行定位。

第二处是珠江路常青都市花园里的某一个地点，有多达两千个手机信号在线，全是移动公司的号码，短信发送极为频繁却几乎没电话。比较奇怪的是，测试3尝试往其中几个终端里装插件却都失败了。她说等她先睡一觉再来仔细分析分析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第三处是旧城区安华路上一栋房子。测试3给出了明确的坐标。有一百多个手机信号长时间集中在一起，白天的工作时间段频繁往外打电话，相对附近稀疏的手机信号密度显得特别突兀。

测试3在邮件最后特别注明，她只需要稍微补一会儿觉就能够继续工作，让吕文武上班之后打电话叫醒她。

吕文武心里盘算了一下，测试3发出邮件是在5点07分，到8点上班她也还没睡到3个小时，再说今天又是五一节，自己怎么可能那么残忍又把她给吵起来。

他起身换了长期备在办公室里的运动装备，先到大院后面的操场上跑了个三千米，又旁边配套的淋浴室里洗了个冷水澡。感觉整个人精神了，他回到办公室的电脑前又仔细把测试3给出的这三处可疑信息看了一遍。

其中第二条珠江路常青都市花园，他觉得应该是测试3搞错了。两千个手机号就代表着约莫两千个人。怎么可能那么多人聚集在那么小的区域里？这要么是底层数据出了错，要么是测试3不小心算错了位数。

第一条市郊西贤路上的一个地点每周一、三、五、七下午的固定时间段有人群聚集，看起来也不见得是真有问题，有可能是某个商家举办促销活动，不如先放一放。

倒是第三条旧城区安华路一百多个手机信号长期聚在一起，白天频繁往外打电话，不论是规模还是打电话的时间段都像极了传销诈骗。再加上测试3已经给出了精确坐标，非常值得实地去探一探。

此时刚刚到七点，局里的食堂开门了。吕文武过去匆匆吃了碗面条便开车来到安华路。在电子地图上跟着测试3给出的坐标找到具体地点，他看到的是一片很有些年头的水泥色老房子，一般齐都卡在7层楼的高度，正好不用装电梯。测试3给出的精确坐标是其中6号楼的2单元，但因为是平面坐标，所以并不知道具体是其中的哪一层楼的哪一套房子。而这栋楼一个单元每层有3套房子，也就说吕文武得想办法从多达21套房子里把藏着传销团伙的那一套给找出来。

要怎么找呢？一户一户去敲门显然有点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