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起来吧，去启明星公司参加复试并不是一个冲动的决定。真正触动我的还真不是他们许诺的几百几千万，而是现实生活的无奈和艰难。

肖经理通知的复试时间是当天的下午3点，还是在昨天那家私立培训机构的同一间教室。为了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我早早就到了，想了想挑了个教室中间的位置坐下来。

在我后面又陆陆续续来了三个人。第一个是昨天主动起来回答问题的那个女孩子。她没有穿之前那件烟灰色的呢子大衣，而是换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不过我记得她的脸，倒不是有多好看，不过特别白，让人印象深刻。看到我，她笑了一下，坐在我同一排间隔两列的地方。

在她后面进来的是个瘦削的小年轻。不是我特意强调这一点。他真的很瘦，像个竹签，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让我想到在乔西南站偷我钱包的那个贼。当然他不是。那贼已经在看守所了。看到我和那女孩，他很有范儿地用力点了一下头，坐到了教室的最后。

接近三点，又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背双肩包戴眼镜的年轻人，看装束像个程序员或者技术员。应该是怕迟到跑得有点急，他累得气喘吁吁。见已经有三个人在，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一把额头，选择在第一排坐下。

三点整，肖经理准时走进教室却没有上讲台，而是走到了教室的最后。紧随其后进来一个人，中等身材，戴着棒球帽、口罩和黑框眼镜，手里提这个纸袋子。从斑白的鬓角和略微佝偻的身形可以看出他年纪有点大了。可这就奇怪了。他戴的黑框眼镜的镜框特别粗，粗得有点夸张。以我对流行趋势的了解，这种款式是最近才在年轻人间流行起来的。再加上那顶ny的棒球帽。一个老人家这么潮的吗？

老人家走上讲台。低沉厚重的声音在教室里蔓延开。“昨天在这里填表和领经费参加测试的有十一个人，最终有九人提交了报告。这个比例已经高于我的预期。我仔细看了每一份报告。这其中你们四位收集证据的方式，看得出来是用心思考过的，应该还事先演练过吧。最后提交的证据链逻辑性也很强。你们在这个过程中体现出的专注、专研和努力正是我们所需要的。恭喜通过测试。”

出于礼貌，我们几个都拍了几下巴掌。

等声音平息之后，老人家继续道：“再次来到这里，如果再进一步我们就是同事。不，同事这个词不足以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更愿意大家成为伙伴，兄弟姐妹。既然是这样，有些事情我觉得应该现在就说清楚。干市场调研的人很多，做得好的却很少。但这极少的一群人，说得庸俗一点，可以赚到大钱。”指了指自己和站在后面的肖经理。“我们就是这样的人，这样的一个tea但是要做到这一点，个人的付出很大，不得以的时候，我们甚至会采用一些拿不上台面的方式。”

说道这里，他故意停下来，应该是在观察我们的反映。

“要出卖色相吗？”坐最后的瘦竹签笑嘻嘻举手问。

老人家很认真的说：“出卖色相是很低端的手法。如果要攻克的关键人仅仅是需要身体上的慰藉，你完全可以雇用相关从业者来做，颜值高，技巧好，服务到位，比自己上更能令对方满意。只要是必要的，费用我报销。”

这可是性贿赂，犯法的呀！我心里一惊，瞥眼看向这里唯一的女性，那个穿白色羽绒服的女孩子。她对于老人家会这么说也是小嘴微张，满脸惊讶。

“很好！”老人家拍了一下巴掌。“你们的表情很好的诠释了你们现在的内心活动。你们应该在想，天哪，这是什么工作？什么企业？什么领导？这不教唆人犯法吗？嗯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刚才的话就代表了我们的工作尺度。社会很残酷，行业竞争很激烈，为什么有人轻轻松松就能赚得到钱，为什么有人一辈子都在努力却还是碌碌无为，因为方法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当然所承担的风险也不同。我们这一行坦白说就是个高风险高回报的行业。不冒点风险又怎么可能挣大钱呢？当然，我们也非常懂得保护自己，我们都能合理化解绝大部分风险，否则我也不可能从业二十多年还能够坦然站在这里和大家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