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你。山奈流着泪,害怕地跪到了地上。
左师玲珑蹲在她的面前,怜惜地看着她:其实,没有彼岸花咒印的苏明月,才是真的苏明月;每一个背后有彼岸花咒印的苏明月,都是不请自来的恶客。山奈,你早就知道我不是苏明月,你早就知道我是一只邪祟,对吗?
山奈睁着一双令人心碎的眸子,抓住左师玲珑的胳膊,绝望地哭泣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你没可能知道这些的!你把小姐怎么了?你究竟做了什么?你究竟做了什么?
山奈已经接触了几百个邪祟,但每一个都待不久,就会被咒印吞噬掉。她观察到一个现象,邪祟不能获取小姐的记忆,毕竟小姐知道自己生来就没有彼岸花胎记。凭借这一点,她才能颠倒真与假。
而现在,这只邪祟却知道了。
山奈一遍一遍地哭问左师玲珑,自己却不敢说出心里的那个可怕的猜测。
左师玲珑往山奈的手心,放了一颗灰白的魂珠,推开石门走了出去。
门外天晴气朗,日光刺目。
左师玲珑坐在石阶上,听见石屋里沉寂了一会儿之后,忽然传出一阵压抑而绝望的悲泣。那哽咽的悲泣声,就像害怕惊吓到脆弱的魂珠,不敢放肆地恸哭,把每一缕悲伤都努力地压回心脏,但她显然失败了。
她的悲伤与绝望,不仅逃逸出了她的心脏与唇齿,还窜到了石门之外,窜到了左师玲珑的耳朵里。
太阳一点点走到了西方天空,树荫在草地上越拉越细长,石屋的门嘎吱响了一下,小心地拉开了一条细细的缝,生怕已经褪去炙热的阳光,会有一缕照射到石屋的里头。
山奈隔着门缝,看了一眼左师玲珑,又缩回了脑袋,抵靠着石门,抱起双腿坐在了地上。她的声音透过这一丝缝隙,像幽魂一样轻飘飘地荡了出来。
我从小没有家,一直跟着苏药师和小姐,他们就是我最亲的人,在我的私心里,他们就是我的爹爹和妹妹。苏药师死了以后,我至少可以告诉自己,我还有一个妹妹,可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
左师玲珑支着下巴,慢慢地说:人生,其实就是一个不断失去与不断得到的过程。挺得过就活,受不了就死。
山奈说:苏药师死的时候,我以为自己会伤心地哭死过去,可是我没有,现在小姐又走了,我也以为自己会伤心地哭死过去,可我还是没有,无论怎么伤心绝望,我都依然清醒地活着。这世界怎么能这么无情?善良的人命运悲惨,坏人却活得好好的。
左师玲珑心里有一点不得劲儿,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说:如果我死得这么憋屈,就算变成恶鬼也一定要报仇,才不会让我的仇人们好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