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尝试挣了挣他手：“现在是个男子，两个男子在大街上手牵手，你也不怕遭人误会？”

“误会什么？”蒋江樵问，“龙阳之癖吗？”

他这人，明明老派，有时候却又能坦坦荡荡地蹦出些杜允慈认为他应当觉得露骨话。尤其表现在近来夫妻生活过得频繁之后他私下与她相处之中。

蒋江樵继而抓高她的手到他唇边，丝毫不顾及周围人目光，堂而皇之吻了吻：“们钰姑如若真是男儿之身，夫君既爱上你，那便也只能为你断袖。”

杜允慈索性故意大摇大摆、抢快了脚步、拉着他招摇过市。

很快杜允慈在前方看到了查良和苏翊绮。

她多少有些意外。

查良卸掉了戎装穿的是平常衣袍，身边看起来也没有随从，与苏翊绮混在人群里，仿佛也仅仅一对寻常的夫妻。

最令杜允慈意外是，苏翊绮整个神采和十几日前麻木失意判若两人。此时此刻，苏翊绮正满面娇羞之色地由查良往她头发上别一枚新买发夹。

随后是查良先望了过来。苏翊绮循着方向转头，一开始没认出杜允慈，直至杜允慈和蒋江樵走到他们面前，苏翊绮才拉上杜允慈手：“当是哪位俊俏的少爷。”

一瞬间，仿佛看到从前那个灵动的苏家四小姐，杜允慈不禁抱住她。想到截至目前梦中苏翊绮都还被困在苏公馆里痛苦地想死也死不成，杜允慈愈加欷歔。

苏翊绮有些无措：“daisy，不是好好的吗？”

查良也问蒋江樵：“难道杜大小姐以为会亏待了自己最宠爱的姨太太不成？”

杜允慈心却又被“姨太太”三个字深深刺痛。即便忽略掉查良是苏家的仇人，以苏翊绮的身份，也不该沦落到给别人当姨太太。

也罢，终归好好地活着……

杜允慈收敛情绪，随后没管蒋江樵和查良，径自拉苏翊绮走在前面，悄悄问她在督军府生活究竟如何。

苏翊绮流露出一丝难为情：“督军他对我很好。其他三位姨太太也没为难我，大家关系都很融洽。”

杜允慈也确实没从她的脸上瞧出撒谎的痕迹，相反，杜允慈确认了她的幸福感是由内而外散发的。

苏翊绮忽然又低了头，没有继续直视杜允慈眼，显得稍稍局促：“daisy，希望你别瞧不起我。很清楚，苏家是因为他才没的。可现在这世道，大家本就今天我抢你地、明天夺你城，们苏家从入驻霖州那一天起，全家都做好了有一天可能会被别人取代的准备。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了就认，没什么好说。而且那都是他们男人之间的情，和没有关系。若说有关系……”

稍一顿挫，苏翊绮的声音又随头颅低下去了些，略略颤抖：“父亲和大哥当年明明知道那一家子是什么样的人，却还是不顾我意愿把嫁过去。他们根本没拿我当女儿、当妹妹，只是他们博取利益棋子和筹码，嫁过去的那一天起就不姓苏了，难道现在还要当他们是我家人为他们报仇吗？两年了，过是什么样的生活……”

“试着死过多少，只有自己知道……”说着苏翊绮拉开袖口，只一下，迅速地盖住。

杜允慈抓回她的手，想更清楚地看一看她手腕上交错、深浅不一数道新旧疤痕。

“不要daisy……我不想再记起那些情了……我只是想告诉你……”苏翊绮紧紧地按住她的手背，重新抬头，眼圈是红，没有哭，在嘴角努力牵起笑，“已经没有太大奢望了，现在的生活超乎我意料满足。督军他给了新生活，让我得到重生。很感谢他不嫌弃难堪的过去。也才知道，原来我心是活着，从来没有对一个男人如此心动过。”

回到蒋江樵身边后，杜允慈情绪始终涨不起来。她的衣袖掉了下去，蒋江樵未再帮她卷高，于层层叠叠遮盖下扣紧她的五指，与她指腹轻轻摩擦，逐渐生出点热。

“如果每次一见苏四小姐，你就这样，以后还是不要见了。”

杜允慈闻言蹙眉：“你在威胁吗？”

蒋江樵叹气：“如果能起到效力，无妨是不是威胁。”

杜允慈视线落回前方亲密相拥着苏翊绮和查良，呢喃：“查良才刚杀了自己督军夫人，如何相信他是真这么快就对lily动真情？”

她甚至不相信查良有真情。

她暂时想不出，如今苏翊绮身上有什么可图的？那么也只能姑且解释为，查良当下确喜欢苏翊绮。只是这份喜欢能维持多久呢……

正忖着，突然一记枪响惊得人心脏抖了抖。

作者有话要说：[注]：第65章时写过一次了，这段话的意思大致是：陈芸把发髻改为辫子，画粗了眉毛，戴上我的帽子，只露出鬓角，勉强可以掩饰得住。只是穿上我的衣服后，长了一寸半，便于腰间折叠后缝上，外面套上马褂。

今日份更新完毕，看完记得留个爪子印呀晚安，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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