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对朕的态度？”越帝很不满意被儿子这般质问。

宋宴手指收紧，咬牙问：“母亲她……是怎么去世的？住持说骨灰送到护国寺是十年前，那她死……也是那年？”

南白堂内光线暗沉，看不清越帝的神色，只听他缓缓道：“朕记得你最近在编修《金淮记事》一书，想必记得第二十四篇，记录了淮北土匪掠西村一案。”

宋宴一贯记性好，此刻回想内容，却是由心的凉。书上记载：平康二十三年，淮匪犯南境，屠西村三百，妇幼无存。

“她当时就在西村。”

宋宴声音颤抖：“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

越帝沉默了，过了会儿冷笑：“怎么，姬族没对你说过？姬茹姿出家，却没想过离开皇宫后天底下除了朕，谁能护她周全。落得这般下场，只该是自讨苦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姬族勾结，堂堂一国皇子，简直不成体统！”

越帝知道的不少，宋宴并不惊讶。

他平静地盯着越帝，问：“父皇您难道就没有过错？母妃十五岁入宫，是您苦求。不过一年宫里就添新人，您曾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却背信弃义得彻底让魏容先她一步产子，母妃不堪容忍，断情绝义，自请出宫。儿臣却从父皇的脸上看不见一丝愧疚。”

这是淑妃信中简述的前因，姬茹姿如花一般的生命凋谢在淮北。越帝刻意清除匪乱痕迹，是以朝中竟无人知晓贵妃已逝。

“这一捧骨灰，藏在寺庙中，却未下葬。父皇到底有多恨母妃？不肯让她安息。”宋宴怒道。

“恨？是她恨我！”越帝抬头，神色瞬间冷凝了下来：“当年封后大典上，她半途退回，跪在羲和台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要出家！置朕脸面于何处？呵，出宫，别以为朕不知道，她是为了那个男人。”

宋宴皱眉：“父皇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越帝脸色更青了些：“哼，姬连邑教出来的好女儿，不守妇道，蛇蝎心肠。”

可姬连邑分明也是父皇的师父，他竟然对他们讨厌到了如此地步。怪不得，这二十年来，

“如今既然找到了，就葬了吧。”越帝淡淡道。

越靠近这位九五之尊，越是为他的薄情感到心凉。宋宴冷着眉头：“对母妃、淑妃之死，父皇您难道就没有半点动容？”

越帝并没有做出正面回答，只说：“要做天子，必然尝百般无奈。”

小白在宋府吃了闭门羹后，一直消沉，好不容易振作了些，便出门透口气，却不知怎的隐约听见哀乐声。随着声音靠近，周围的路人也多了起来。

那南街浩浩荡荡走来一只规模宏大的送葬队伍，白色的纸钱飘飞天际，天地之间似乎都是白色。

小白万万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宋宴，那位皇子骑马走来，白色丧服，神情冰冷如木。

“宋宴……”她有些呆滞。

小白急切地抓住路人问：“发生了什么？”

“害，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二皇子的生母贵妃娘娘死了，骨灰从护国寺运回皇城，今日下葬。”

“贵妃娘娘？”小白似乎想起宋宴的母妃在寺院修行，“她如今年纪应该不大，怎么会突然去世？”

“这谁知道，说起来二皇子应该是没见过他母妃吧？啧啧，这一见就是生离死别，真是太惨了。”路人直摇头，周围人纷纷附和，面露怜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几日宋宴不还在宋府里吗？怎么突然会……难道不见她是因为此事？

小白冲上人群前，却被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