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路过时正巧遇见，徐立将青青的遗物交给那对老夫妇。老夫妇身形佝偻，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都是朴实的农民。

老夫妇见到青青的旧衣衫，心绪悲痛得几乎站不住。

“青儿，我的孩子！我的女儿！”老妇流泪不止，哭得昏天黑地，几欲昏厥。

老爷爷搀扶着老妇人，也偷偷擦眼泪，接过遗物和抚恤金，强忍着泪对徐立道：“谢过大人，我俩口想再问问，我家青青的…真的找不到吗？”

徐立愧疚地点头。

老夫妇再也不问了，边哭边蹒跚着从府东路走。他们愤怒而来，最终绝望而悲伤地互相搀扶着离开。

小白走不动了，看着这白发人送黑发人，非常非常难过。

尤其是遗物中那一套绿色的衣裙，她的视线落在上面，总觉得熟悉。每看一眼，都感觉难过得就快窒息死去。

脸颊似乎有水渍，她抹了一把，才发现是自己的泪。

小白咬唇，转身飞奔到渊院。

一路无视侍卫的拦截，一口气冲进书房。

“宋宴！”

宋宴从案牍中抬头，看了脸上脏兮兮还挂着眼泪的小白一眼。她这一冲进来，倒是惊动了半个渊院。

他眼神示意侍卫们退下。

待人退散开了，宋宴放下笔，温声问：“怎么了。”

“你过来。”她带着哭腔。

宋宴没辙，从案桌走了几步，到她面前。

小白顿时憋不住泪，化身小哭包，直接扑进了宋宴怀里。

“呜呜呜呜，呜呜呜……”是真情实感的难过。

宋宴惊诧，他从来没见过牡丹哭，那哭也是狡黠的、伪装的哭泣。哪像这样，毫无形象，连礼仪都不顾了。

宋宴僵了一瞬，不知道要怎么让小姑娘平静下来。便手一下一下，轻轻拍她的背。

“到底怎么了。”他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小白停不下来哭：“宋宴，我看见那个婢女的爹娘，抱着她的遗物走。我好难过，我好难过……”

她哭着从宋宴的怀里挪开，在他的锦袍上，留下了浅湿的泪痕。宋宴平日本来最不喜欢衣服弄脏。

小白抽泣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难过……”

宋宴眼眸微深，小白不认识青青，牡丹却认识。或许是牡丹的潜意识还存在，她影响着小白的心绪。

“你是殿下，能不能想办法帮帮那老婆婆老爷爷。”小白湿润眼眸望着宋宴，“我听徐立说，青青是他们唯一的孩子。没有青青，他们年纪那么大了没人照顾，可怎么安度余年。”

一个婢女死了，宋宴作为府里的主人，给了她家人一笔丰厚的抚恤金，旁人来看已然是仁至义尽。天下自古以来都是这般，奴仆的命如草芥。

至于死者家人，生老病死自有命数，那些抚恤金只要使用得当能保老俩口晚年不饿肚子。

可是小白哭着跑在他面前，宋宴本可以说出百种理由拒绝，看着她却只能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