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医师吊住了白慕初的命,可床榻上那般模样,明显熬不过去。
黑影一闪,沈卓落在屋外,悄声问徐立:“殿下可睡了?”
“没有。”
沈卓:“那雾山那边……”
“之后再说吧。宿老可来了?”徐立刚刚问话,就见雨夜里,薛昌架着个老人直奔客栈来。
雨声噼里啪啦,砸在客栈旁的芭蕉叶上,落在众人惶惶的心中。那棵树上的海棠,也由风雨催折,只剩可怜的残花湿贴在枝头。
宿狄到客栈天字一号房间诊治,一待,便是整整一夜。
熬煞人,苦煞人。。
…
第二日。
第三日。
第四日,雨似乎有了停歇的迹象。
宿狄终于从屋里出来,此次似与先前不同。
徐立这些天一直守在门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丝变化,忙问:“里面如何?”
“快……”宿狄一脸疲色,双目泛青,伸手有气无力。
徐立慌乱:“快做什么?”
“快给老夫端点吃的!!”宿狄一脸凶狠。
“……”
“牡丹姑娘呢?”
“没事了,这里不用你管。”宿狄摆摆手,继而吹胡子一瞪:“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弄点吃的,是要把人饿死?”
徐立看宿狄姿态放松甚至哼起了小曲,紧绷的心解脱开来,便兴高采烈地去找客栈厨子了。
…
这几日,十分艰难。
宿狄用了毕生所学,全部精神来救白慕初。付出的心血,是真的抵上了从前从白慕初这里敲诈的银子。
熬药都在屋子里,满屋子都是药味。那人纡尊降贵,生生看顾了这数日。
苏醒,宿狄说就在这几个时辰。
可人还没有醒来,虽然有均匀的呼吸,他却始终无法安心。
宋宴缓缓握住牡丹纤白而冰凉的手,握住她手心渐渐收紧力度,想把热度传递给她。暖不了,他便更靠过去,低下头,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渐渐有了点温度。
雨声到如今淅淅沥沥,风未止,吹开了窗。宋宴放下白慕初的手,走到窗边,把窗门关紧,以免风吹进来让人染了寒。
“可以开着窗吗?”微弱而干哑的话音,伴着风声停止。
宋宴关窗的手一僵,他眸光放在窗门上,一动不动。莫不是幻觉。
“我……我喜欢下雨的气味,很好闻。”
宋宴僵硬地回头,却撞见一双黑灵灵的眸子。
“不行,你大病初醒。”
那眼眸微微睁大,疑惑问:“病了?我只是睡了一觉。”
“你……”宋宴心中暗惊。
那人似乎比他还惊讶:“你不记得我了?”
窗外落叶吹进屋,宋宴把窗开了些。他疾步走到窗前,目光紧紧地锁着榻上的女人。
他皱眉怒道:“你是谁?”
“我是小白。”她扑闪着眼睛,一脸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