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宸听后,一手抓着暗卫的衣领愤怒吼道:“连个女人都照看不好,本殿要你们何用!”
暗卫不敢反驳,只瑟瑟发抖地说:“医师来了东宫,太子妃躺在床榻,只说要见殿下。”
宋宸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负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问灰袍人道:“你觉得本殿该回宫还是不回。”
灰衣人面色平淡,只说:“殿下应以大局为重。”
宋宸最终点了头,又坐了回了座椅上,对暗卫说:“你回去吧,让媛儿坚持住,说等会儿本殿就回宫陪她。”
暗卫颤抖得更厉害了,犹犹豫豫地说:“殿……殿下,小产之事也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皇上他……正在赶去东宫的路上。”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真是废物!”宋宸气得一脚踹在了暗卫身上,连踹了好几脚才解气。
灰袍人顿时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宋宸瞪了他一眼,胸膛起伏,厉声道:“回宫!”
宋宸一走,楼里再无人和白慕初竞价,最终那一纸卖身契以二十万白银成交。
一夜间,青楼众人都注意到了这个平平无奇的白衣公子,纷纷打探他的来历。
这一场赛事终了,白慕初从宋宴那里得了银票,强忍着肉疼的心情,递给了沈青,换来了薄薄一张卖身契。
而后客人也渐渐离席,有意留下的就去找其他姑娘,其余人也纷纷走开了。
一刻之后,主楼这片场地里,只剩下台上的柳月烟。她望着那间厢房,全身瘫软般跌坐在地,明亮的眼眸已是洇湿,清泪划自眼角滑落。
白慕初回到原座时,发现宋宴还未离开。待她又坐下来,顺着宋宴的目光看向台上,才注意到柳月烟的眼神一直看着楼阁上那处。
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想通了一件事,失声道:“难道沈晟一直在楼上?”
没想到身边那人回答了:“嗯。”
白慕初转头看向宋宴,惊讶道:“怎么会……如果真的在意柳月烟,那他怎么什么都不做?”
宋宴闲闲地把玩茶杯,状似无意说道:“可惜是什么都做不了。”
众宾客消散,场地只剩一片狼藉。夜明珠光芒依旧,却映出了些许荒凉。
而台上的柳月烟忽然站了起来,乌发垂肩,一身白衣依旧洁净无尘,薄如幻纱。她舞动水袖,跳起舞来,柳腰纤纤,手若无骨。
美人红颜带着残泪,红唇一启,声音清丽而缱绻,只听她浅浅吟唱:
“谁怜青杏小,染眉为歌,辗转诉相思。三月风垂柳,妾将离休,谢君恩……”
唱的是那首有名的江南小调《谢君恩》,一词一句,都是情伤。
白慕初在台下看着她,却觉得心头涌上巨大的哀伤。
月烟她,是从来都不是无情的那个人。她无名分地跟了沈晟那么久,却等不来一个结果。
沈晟呢,白慕初抬头复又看了眼上空的楼阁,终于看见那半掩的幕帘掀开,那端然站立的人,那风流肆意的脸。
多情总被无情恼,可怜君心妾不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