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在一旁的木凳上坐下,略带歉意地说:“妹妹初来,可能不知殿下体弱,半夜常会咳嗽,寻常日子倒也无大碍。唯独月中几日,格外严重。今日恰好是三月十五,原先一直是我守在偏房。今日赵管家把我调到了别的院子,赵管家的意思是,妹妹如今是殿下的贴身奴婢,此后此事就有劳妹妹了。”
白慕初忽然眼眸一亮,看着青青问:“是要进渊院照料殿下吗?”
青青说:“当然。”殿下除了渊院也没别处睡啊。
夜晚,白慕初进了渊院,找到了离宋宴的卧房数十步的偏房。偏房不大,只有一张木桌,和烧水小灶台。
今夜风有些大,听得见屋外树叶被刮得哗哗作响。
白慕初把布毯放在偏房,探头悄悄观察宋宴就寝的卧房。只见一片漆黑,向来应该是人已经入睡。
现在已经是戌时末,外面又无月色,伸手不见五指。白慕初小心翼翼地走出偏房,往院后方去。
她问过青青,给她医治的那些珍贵药草都是从渊院拿出来的,想必渊院里有专门收存这些药草的地方。按着前几次进入渊院对其中格局布置的记忆,白慕初脑中锁定了几间可疑的屋子。
今夜或许就是拿回她绛云草的机会,她想通了,一旦拿回绛云草,她就逃走。呆在宋宴身边,是一百个不顺心,何况还有被认出是晋国楚穆的危险。
白慕初转悠了两处却发现都不是,但好在渊院确实清幽,可容人遮蔽的绿植也多,原本担心被暗卫发现,如今转悠了这么久也没惊动,这也让白慕初觉得计划可行。
最后一处屋子了,白慕初极为小心地翻进这屋后窗,又摸出火折子点燃。
一翻进来,白慕初心中就迸发出欢喜,钻入鼻尖的草药味道骗不了人。这屋就是她的目标!
白慕初四处翻找,却被这屋子里的东西惊了惊,西海灵草、回春丹、雪蟾……这些都是好东西啊。白慕初想伸手欲拿走,但想了想还是先找到绛云草为好,不然不能安心。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翻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木头搭成的高架上找到了它。
打开木盒看到那红色叶子,白慕初差点喜极而泣!和她分离了好几天的宝贝绛云草,终于又回到了她手里。
白慕初想着被宿狄坑了那么多钱就觉得心疼,毫不客气地拿走了屋里最贵又极易携带的天香丸,现下不宜久留,便悄声无息地又离开了此处。
一路挑着最近的路回偏房,不知怎的,就走到了竹林小路边,借着朦胧的路灯看见那处洗砚池。
像是冥冥之中被什么牵引住一般,她生起了去宋宴书房一探的念头。
心下一动,说做就做,东躲西闪,钻进了书房。
她的想法是宋宴既然是越国皇子,又曾经参与战争,担任过监军之职,还立下大功。她就不信,他会不关心如今越国和冥昭的局势。如果能知道些东西,也方便她谋划下一步。
白慕初先去了书案上找,书案上却只有些加密信笺。她一时半会破解不了,只得放弃。
座椅背后是书架,白慕初拿着火折子走近,翻遍一栏又一栏,只是些珍典古籍。
书房很大,白慕初掀开通往另一个房间的帘子,原来这里面竟然还有一个书架。
白慕初一排排翻找后,果然找到了越国和冥昭相关的书信。
“夫冥昭者,性适阴寒,蜷居巫山,据以为王。然,平康三十三年末,寻衅西南……”
白慕初一目十行,将这一叠书信一封一封看遍,把或许有用的信息记在脑子里。最后一封摸着纸质略有不同,是金花笺,上面只有寥寥几句。然而这几句却让白慕初眉头紧皱:
“今晋为越吞,割裂为凤岳、卞黎、禾阳三郡,三郡乱,或可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