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这样说着，老仵作走到尸体旁，缓缓地掀开了白布。

无法忽视的恶臭味更加散发出来，像是臭鸡蛋和烂肉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皱了眉。

白慕初走上前去，郁长青的脸面已经十分肿胀，舌尖伸出。死者面部呈青黑色，是中隔日断之毒而死的症状。

“郁长青死在牢房里，是一月二十日。那么服下‘隔日断’就应该是一月十八日，也就是玉卢别苑事故的那一天。”衡舒道。

“确实如此，但谁会明知自己会死还服下毒药？从郁长青死状来看，死前曾经用力运气，想要逼出毒素。由此可见，这人中隔日断，很可能不是自愿，而是有人下毒。”

“这不就是季翱和太子诬陷二殿下的说法吗？说二殿下为了灭口，让沈卓下了毒，再送进了天牢。”衡舒撇撇嘴。

“不，这反而说明了下手之人不是二殿下。”白慕初突然说道，众人顿时都看向了她。

白慕初走近郁长青的尸体，道：“要是有人强迫郁长青服下了隔日断，他被逮了牢中，严刑逼供，为何不说出来。要么就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下了药，要么，有人拿捏了他的要害，让他以死守护这个秘密。第一种情况已经排除，那只剩第二种可能。”

宋宴闻言看看了白慕初一眼，眼神微动。

徐立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殿下，这几日属下查探郁长青的底细，这人原来并不单纯是江湖草莽。殿下是否还记得墨玉山庄？”

“墨玉山庄？”宋宴侧头看了眼徐立，微微皱眉，“是那个被一夜灭了满门的江湖门派？本殿记得下手之人是鬼斩二怪。”

听到墨玉山庄四个字，白慕初瞬间想到了那个雪夜，心跳了一下。

“正是，三年前墨玉山庄全部人惨死，震撼天下，然而凶手鬼斩二怪却逃遁了。墨玉山庄规模不大，但游历在外的门徒倒也不少。这郁长青，常用的功法名叫断骨掌，并不属于名门功法，倒像是独创之技。属下顺着这个功法打探，得到的消息是，断骨掌是墨玉山庄一个叫青长老的人未出名前的必杀技。墨玉山庄的人被灭杀，尸体辨不出人形，其中有几个幸存之人逃跑，也未可知。按属下推断，这郁长青，就是青长老的化名。”徐立脸色肃穆。

“那他来平京，是做什么，又为什么杀了徐巨？墨玉山庄在壶郡，和平京打不着边。江湖人士更和徐巨这样的朝堂重臣没有恩怨。”衡舒问道。

“侍郎说的不假，但是天下英雄会的风声下，鬼斩二怪也来了平京。”徐立继续说道。

“什么！”衡舒一惊。这样臭名昭著的人，是怎么混进京来的。

宋宴也垂眸沉思。

白慕初心里毛毛的，看来这些人还不知道鬼斩二怪已经死了，死在了那夜的雪地里。难道有人给他们二人收了尸，并且掩盖了痕迹？！难道是魏冀？白慕初面色变换，

“郁长青应该是知道鬼斩二人要来天下英雄会，故意提前来了平京，蹲守这二人。有人知道了郁长青来平京，也洞察了郁长青的想要复仇的目的，于是利用他杀死徐巨。”

“各位，可否听老夫说说。”老仵作声音沉沉，突然插话道。

“老先生请说。”宋宴颔首。

老仵作把白布掀开得更往下，露出了郁长青的双臂。郁长青已经死了好几天，因为巨人观现象，身体肿胀。然而他增粗的双臂上，静脉凸现，皮肤四周竟然是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