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天惊的一句话，打断了博顿的陈词，宴会的氛围立刻安静下来，众人都诧异地看着沈知晴，不明白她突然发什么疯。

玻璃橱窗，阻隔了街道上的声音。

只有看着窗外的沈知晴，敏锐地从玻璃中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他的手上拿着梦中的冲锋枪。

来不及了！

沈知晴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台子，一把抢来博顿手中的话筒，尖锐的声音穿刺了话筒，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趴下！”

沈知晴说完之后，拉着博顿及其夫人蹲下。

嘭地一声，门被撞开，一个留着胡子的壮汉带着红色鸭舌帽，提着一把能消耗五十多枚子弹的冲锋枪，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在餐厅内扫射。

尖叫声，瓷器破碎声，物品砸碎声……混合在一起，鸣唱一曲末日的悲歌。

子弹穿过玻璃，射进黑暗，徒留玻璃上蜘蛛网般的碎痕；子弹射穿桌椅，打碎娇嫩的花朵，溅起黑色的泥巴；子弹打破人的皮肤，射进血肉之中。

或许是一瞬间，抑或是过了很久，当一切回归沉寂时，沈知晴也回神了，她感受着唐纳德夫人的轻颤，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了，一切都会好的。”

可，一切真的都会好的吗？

沈知晴蹲的脚有些麻了，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她顾不了那么多。餐厅里不仅有她的故交师长，还有很多普通市民。

身为医生，她有治病救人的天职。

“夫人。”阿大担忧地看向沈知晴，手下的动作一点都没放松，大汉早已经被他压制住，枪支落在了地上。

“我没事。”沈知晴想要笑一下，但没能够笑起来。

耳边的哀嚎清晰了起来，她立马投入到救治受伤人员的行动中去，幸运的是，这场宴会的成员们都是医生，无论是外科还是神经科，都具备一定的医疗知识。

“有绷带吗？”

“医用酒精有吗？”

“120吗？”

餐厅的负责人只能够提供一个医疗箱，里面的药物实在太少，受伤的人又太多。

嘀呜嘀呜嘀呜。

忙乱之中，警车的声音悄然而至，阿大将犯人移交给了警察，便回到沈知晴的身边。

“夫人。”

“阿二和阿四有受伤吗？”沈知晴看不出阿二和阿四的伪装，只能询问阿大。

阿大指向了被围着的一个人，那个人是这次事件中受伤最为严重的一个人。

因着还要给受伤的人处理伤口，沈知晴手下的动作没有停，沉默片刻后，压着声音问：“那是阿二还是阿四？”

“阿四。”阿大语气沉郁，冷冰冰的面具戴在脸上，周身的情绪气氛凝滞。

“没关系，待会儿等到救护车，阿四就有救了。”沈知晴不知道是在安慰阿大，还是安慰自己。

她站起身，来到另外一个受伤的人身边，蹲下，用少量的医用酒精给他消毒。

“夫人，阿四是个没有身份的人，他不能进医院。”阿大冷酷地指出这一点，作为黑暗中的人，怎么可能光明正大地就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