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彦皱了下眉头,明知宋微然不会轻易饶恕他。
可是,想公然从他眼皮子底下走掉是不可能的。他这个大哥的脾气他很知道,从小到大就没对他手软过。
简白也怕他惹怒宋微然,看他杵在那里不动弹,连忙叫了他一声: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你大哥叫你过来吃早餐呢。
宋景彦再怎么不情愿,还是得坐过去。
简白已经叫阿姨给他添了一副碗筷。
告诉他:快吃吧。
宋景彦没动筷,目光投在宋微然的身上,等他说接下来的话。
宋微然拿着勺子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粥,直到吃得差不多了,才抬起头来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靠到椅背上问他: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他拿起餐巾擦拭嘴角和手指,动作优雅而慵懒,活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宋景彦坐在那里说:我没什么好说的。
简白悄悄的瞪了他一眼,按着她的意思,是想宋景彦给宋微然当面道个歉,毕竟这一回带着顾君齐离开,实在是他太胡闹了。所以,就在昨天晚上,简白已经明确跟宋景彦嘱咐过了,哪知他竟然将她的话当耳旁风。
主要宋景彦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他是怂恿顾君齐离开不假,但是,有那样多的人在恃强凌弱,他适才伸出一只手来有什么错?
宋微然将手里的餐巾扔到桌子上: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个收受了别人好处,却永远一副理所应得的德行?如果你改不了,就别想要什么成年人之间才有的尊重。在我看来,你所有的幼稚行为都是在胡闹,标准的不成熟的表现。
他淡淡的说完,起身出了餐厅。
宋景彦怔愣的坐在那里,仿佛被宋微然凌厉的话锋给划伤了。他总是如此,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所以,总能三言两语的攻克那个点,那种滋味还不如打他一顿好受。
简白伸出手来拉他,示意他别跟宋微然计较,小声说:快吃饭吧。
宋景彦甩开他的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你什么意思?
宋微然转过身来,神色仍旧淡然,鲜少这样耐心的补充:我说你就像个废物,从来就只知道逃避,心情不爽了跑出去,懒得被禁锢了跑出去,不想面对现实的时候跑出去对了,你除了逃跑,还会惹事,你胡闹的原因是什么?是想发泄心里的不快?还是想引起别人的关注?他冷笑一声:想想这些事情貌似都是小孩子会做的事情,但是,你做为一个二十几岁的成年人,还是在不停的重复这些幼稚的事情。你反抗生活的方式就只有这些吗?用叛逆和不羁将别人气得人仰马翻,也因此来博得别人的关注,宋景彦,这样一想,你还真是废物一只。
仿佛再懒得跟他多说一句,宋微然告诉他好自为之。
宋景彦心里的怒火烧了上来,一种被人窥破短处的窘迫感油然而生。宋微然说的没错,二十几岁的他没有一点儿功勋,宋家从倒塌再到崛起,他只是坐视不理。相反,这些年他一直在和所有的宋家人对抗和置气,只要回来,就从不叫家里人省心。由其是找宋微然的晦气。
但是,他到底为什么这样做呢?
在别人看来,他或许只是叛逆,因为他是宋家的小儿子,就有永远都长不大的权利,胡闹也就成了这种权利的一部分。
可是,在宋景彦心里,如果不胡闹,仿佛就没有办法自处。他找不到一个堂而皇之的容身之法,所以,他惯性的遇事就逃。但是,逃久了,又怕被遗忘,而且没有哪个人敢保证自己是绝对冷漠的,即便是个冷血杀手,在他心里也一定有个柔软的点。所以,宋景彦心底里亦有自己的温度,被他用玩世不恭小心的掩藏起来。他只是没想到宋微然能窥破这一点,那些在别人眼中的自由与洒脱,在他眼中就只是软弱。所以,宋微然才说他像个废物一样。
宋景彦顿时挺起胸膛,他不是没有担当的人,也并不比谁软弱,他的惧怕没人能懂,那不是人性的软弱,是人情上的无可奈何。
在宋微然走出厅门之前,他扬声问他:你想怎么样?
宋微然停下来,没有回头:怎么?被我戳正软肋,恼羞成怒了?他继续往前走,走出两步又说:想证明自己不是废物,首先告诉我除了逃跑,你还有工作的能力。
简白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怕哥两个再打起来,同时也觉得宋微然的话刺耳,听到她的心里都像针扎的一样。所以,唯怕伤了宋景彦,只觉得心疼不已。
景彦,你大哥是一时生气,才说那些话的。实则那不是他的真心话你就不要跟他较劲了,谁叫你不听话,带着顾君齐那个疯子可哪儿跑,这个敏感的时候你大哥他当然会生气。所以,你也别怪他了,快点儿坐下来吃饭吧。